鲤鱼山血泪

内容节选

说着，一行人从一楼的娱乐室上二楼餐厅就餐，菜早就摆好了，十凉十热，煎、炸、馏、炒，蒸、煮、炖、烤，荤素相间，美味扑鼻……

酒是茅台，是三十年的茅台，市场零售价是一万六千八一瓶，除了桌上打开的一瓶外，还有一箱子茅台放在桌下。大家推前让后的坐好后，熊书记发话说，今天是秦支书给我们提供了这个相聚的平台，我虽然坐的是上席位，但是，还是请东道主先提议为好。这符合咱们鲤鱼山的风俗习惯，入乡随俗嘛！嗯！大家说是不是？

啥都不说，感谢熊书记和大家的赏脸，咱们鲤鱼山的开席仪式就是，热热儿的，架势呀！这算是我的祝酒词吧。秦寿生说着，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听了秦寿生的祝酒词，大家轰的一声笑了起来，也干了。之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秦支书的祝酒词也太简短了吧？简直是开门见山，也不来几句花哨的？让大家乐一乐？

当然叫大家乐，说着，酒已过了三巡。秦寿生边吃菜边讲起了段子。说，听了下面的故事，就是要让大家乐的。于是说，想当年，我牙如铁，生吃牛肉不用切。看而今，不行了，专吃豆腐和鸭血。

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在笑声中，邱德勇说，这个段子都让秦支书说的老掉牙了，我们的耳朵都听的起茧了。

今天，我们要听个新鲜的。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在轰笑声中，秦寿生继续说，那我就说个新鲜的，不过，这个段子可是作践咱们熊书记的。听原公社

妇联主任说，想当年，我奶如铁，书记乡长争着捏。看而今，不行了，人大主任也不挨。

听了秦寿生带着酒意作践熊书记的段子，大家的笑声更起劲了。连被作践的熊书记也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并用筷子指着秦寿生说，没有想到秦支书学坏了、也学幽默了。真是人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哟！不过，既然秦支书给我编了个段子，我也给大家说个秦支书的谜语，大家如果猜对了我喝一杯酒，猜不出来罚大家每人一杯酒。

要得要得。趁着酒兴，大家纷纷表示赞成。

那，我就说了。熊书记望着秦支书说，现在，秦支书的妻子，我们叫嫂子的赤身坐在磨盘上，大家打一个成语，答对了，我喝一杯酒。答错了，大家共同喝一杯酒。另外，请大家看看嫂子，穿着衣服显瘦，脱了衣服有肉哟！

熊书记把话说完后，大家哈哈大笑，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嫂子赤身坐在磨盘上，是什么成语？

熊书记说，那就对不起了，请大家先把酒喝了我再告诉大家答案。

要得要得。大家听了熊书记的话后，一口干了。接着，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追问熊书记，答案呢？嗯？请熊书记告诉大家答案吧？

熊书记笑着说，急啥？再想想，如果真的想不出来，我就告诉大家了。看到大家茫然而又一副着急的样子，熊书记说，嘿嘿，这么简单的成语都答不上来，痴的笨的，还抱怨人家恨的？嫂子赤身坐在磨盘上，因（阴）小失（石）大呀！

听了熊书记的话，大家纷纷起哄，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熊书记坏的很啊，说这么拐的话？

嘿嘿，醒酒嘛！刚才说了秦支书的爱人嫂子，赤身坐在磨盘上，因（阴）小失（石）大。现在，咱们说一下秦支书，秦支书赤身坐在磨盘上，大家也猜一个成语。猜对了，我喝酒，猜不上来，还是老政策，罚大家喝酒。

听了熊书记的话，大家哈哈大笑……之后，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觑，一副等待熊书记尽快揭开谜底的样子。

嘿嘿……我提前就说好了的，请大家举杯，酒喝了我才能告诉大家谜底，不然，就没有游戏规则了。

要得要得，我们喝，你就说，看秦支书赤身坐在磨盘上，和嫂子赤身坐在磨盘上，有啥区别？

区别大了。熊书记嘿嘿地笑着说，秦支书赤身坐在磨盘上，那叫以卵击石呀！大家看看，与嫂子赤身坐在磨盘上，区别大不大呢？

正在说笑之间，没有想到的是送外卖的美团师傅给秦寿生送来了蛋糕，大家才恍然大悟今天是秦寿生的七十寿辰。于是，纷纷争吵秦寿生没有告诉大家，使大家失去了凑份子表达心意的机会。

秦寿生说，我都忘记了，是我的一个侄儿非要给我过，说什么人生七十古来稀，现在，七十还古来稀吗？八十、九十、百岁的遍地都是呀！

还有活五百岁的呢！不是有首歌唱着要向天再借五百年吗？

可不，我们当年还狂呼乱喊万岁万岁万万岁呢！你敢不喊吗？咱们鲤鱼山的易道均倒好，说人咋能够活一万岁呢？就是这一句话，结果，脑壳就吃了花生米？

好了好了，不扯远了，说那些淡求话。既然蛋糕来了，就请秦支书许个愿吧，愿许了我们好吃蛋糕哟！邱德勇岔开大家的话题率先说。

哦，忘记告诉你们了，订蛋糕的人还特别吩咐要把寿联展示给大家。快递员师傅边说着边从挎包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抽出装在里面的寿联，大家睁着双眼，屏住呼吸看秦寿生与快递员俩人站在饭桌前将寿联在

大家的面前展示，快递员拿一头，秦寿生拿一头。抖开后，只见上联是，鲤鱼山下一毒瘤千秋有罪，下联是，三十五公岁害天害地害民，横额是，兽比南山。尤其是当大家看到这个寿比南山的寿，不是长寿的寿而是野兽的兽时，禁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妈的！这对联是谁送的、谁送的？看到这样的对联，秦寿生气的脸色乌青，浑身发抖。

快递员讪讪地说，我也不知道，人家是用大街上的电话亭订购的。

听了快递员的话，大家面面相觑，谁也猜不出这样的恶作剧来自何人？联想到秦支书担任了几十年的大队支书，包揽了整个鲤鱼山四周的大小建筑工程，倒卖了村民的不少承包地和集体土地，钱挣得不少，得罪人肯定也不少。加上现在的人们普遍仇富仇官的心理状态，做这样事情的人就不好确定了。

但是，有哪个人能够想到今天是他秦寿生的生日、又能够作出这样稀奇古怪的对联？尤其是“兽比南山”的那个横额，恐怕会成为鲤鱼山流域世世代代的美谈，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永远的谈资。

这样，秦寿生一生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不辨善恶、言听计从、好话说尽、坏事做绝、成为熊书记一条狗的事实，将会伴随着这样的笑料遗臭万年，其人其事其时代将会永远的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伴随着大家被眼前这副稀奇古怪的寿联哄笑和叹息的声音，是隔壁一家歌城已经早早地打开了音响，反复播放的是一首崔伟立词曲、闫石编曲、阿en混音，叫做《人话》的歌曲：我看过北上广耀眼的繁华，也看过云贵川留守的娃娃，我看过太阳下谁当牛做马？也看过晚宴上的尔虞我诈，我见过热锅上的蝼蚁挣扎，也见过豺狼野狗呲出獠牙。我见过有梦的人四海为家，也见过无情的人装疯卖傻，嘻嘻哈哈，这世界到底怎么啦？这世界到底怎么啦？有人愤世不公敢嬉笑怒骂，有人谣言做刀肆意的谋杀。当命运大厦轰然崩塌，你才不是那无辜的雪花，是该直面深渊让阳光倾洒，还是闭上双眼随波逐流，装聋作哑？

听到这样的歌曲，演唱者浑厚的嗓音带着磁性，嘶哑，苍凉，词作带着天问的色彩扑面而来，似乎是屈原、是鲁迅在向人间发出质疑？质疑这个病态的社会，病态的人生，在用解剖刀解剖整个社会各个阶层的不同人等，觉得那词曲的作者就是人间的觉悟人，是大智慧，大境界，在更高的层次上俯视着人间的芸芸众生，以歌曲的名义描摹出哪些或高尚、或低劣、或虚伪龌龊的灵魂，听得人如痴如醉……仿佛那嬉笑怒骂作践秦寿生的对联已经在大家的听歌环境中淡化了、淹没了……

 作者简介：傅世存，男，中国陕西省安康市人，1977年考入陕西理工大学中文系，获文学学士学位。1980年开始文学创作，至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400余万字，创作长篇小说六部，短篇小说40余篇，被誉为一个中国式的马克-吐温。作者系安康市首位专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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