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传统菜市场　迎来欧洲小吃、精酿啤酒和手工香肠等“新客”

位于荷兰村巴刹的Global Village零食店（左）和麦士威熟食中心的“人民”啤酒档（右）。（红蚂蚁制图）（联合早报）

作者 许耀泉

菜市场（又称湿巴刹）小贩和摊主经常慨叹到了退休年龄却找不到人接手，又不愿意让孩子跟自己一样做这份劳力劳心的工作。

但湿巴刹和小贩中心一些原本空置的店铺和摊位正逐渐展现新气象，售卖的还是早前不会在湿巴刹看到的产品，如来自欧洲的健康零食、精酿啤酒和手工制作的香肠等。

这些新一代摊主可能是湿巴刹的转机，但反过来说，湿巴刹创业也是摊主转换跑道，学习如何经商的契机。

从近日接受媒体访问的摊主的反应来看，巴刹或小贩中心似乎就是创业家的最佳摇篮。

别的不说，单是成本这道门槛就低了不少。

善用低门槛，锁定市场缺口

“我问自己：修读工商管理硕士（MBA）课程要花多少钱？（经营小店铺能让）我在花费更少又不必负债的情况下，学习经商之道。这个想法让我以另一个角度检视其中的风险。”

这句话出自荷兰村巴刹Global Village（意为全球村）零食店的40岁老板Nazish Zafar之口。

在她的零食店里，可以找到来自捷克的薄荷糖、乌克兰的水果卷、波兰腌菜、印度尼西亚的木薯粉饼干，不一而足。

Global Village售卖来自不同国家的零食。（联合早报）

Nazish向《联合早报》透露，自己对小生意不陌生，攻读美国知名大学约翰斯·霍普金斯的博士学位时专门研究政府能够如何支援小生意，也写过聚焦本地小生意的“Shopkeeper Stories”，就是没有自己经营过小生意。

一年前，她毅然辞去Grab设计策略与研究主任的职位，投入创业生涯。

来自澳洲悉尼的斯博林（Adam Speering）原本在加东购物中心租店面，经营肉类专卖店Outback Butchery，但业主上调租金后，决定转战湿巴刹，自2024年底搬迁到大巴窑4巷巴刹。

在麦士威熟食中心经营Welcome Ren Min（即中文“人民”）精酿啤酒档口的曼比尔星（Manbeer Singh）则告诉《海峡时报》，经营小贩摊位所需的资金比酒吧或餐馆的成本低了许多，的确是重要考量，但他在小贩中心售卖啤酒的初衷，是希望让食客能以啤酒搭配小贩美食。

“人民”的麦士威熟食中心档口。（Ren Min脸书）

将顾客需求和自身优势配对起来，也跟Outback Butchery的策略暗合。

据新加坡电子娱乐杂志8days介绍，Outback Butchery售卖的肉类跟本地其他精品肉店类似，却以湿巴刹的价位标价。

Nazish也使用相同策略，租下摊位之后，首先观察巴刹主要有哪些顾客，他们又需要哪些巴刹没有售卖的产品。

她发现巴刹不乏水果、蔬菜和杂货档口，唯独没有售卖健康、价格廉宜的零食。她于是引进少量来自不同国家的零食，渐渐调整后累积起库存。

创业虽难，却有经验丰富的导师可求助

“我原以为没有什么比从法学院毕业和当律师困难，但我开始（经营摊位）就立刻觉得，这可难多了！”

以上的话，是曼比尔星接受面向印度群体的新加坡英文周报《tabla!》访问时，回顾创业路程有感而发的一句。

对他来说，除了小贩中心狭小的空间和闷热的环境，精酿啤酒必须手工酿造，难以量产，加上在新加坡制造啤酒的成本本来就偏高，难以跟大型商业品牌竞争，都是他必须面对的挑战。

思博林作为大巴窑湿巴刹罕见的老外，沟通自然成为问题，因为一些顾客完全不懂英语，他自己的华语也不灵光。

但Speering还是靠各种手势克服语言障碍，逐渐建立起顾客群：

“他们会指向想买的物品，如果想买某个部位的肉，他们就会指向身体相应的部位。”

位于大巴窑4巷的Outback Butchery档口。（谷歌地图）

Nazish创业之初也碰到困难，但她选择向身边的摊主取经：

“他们劝我不要过度装修店铺，因为很多人大事整修后，发现无法再做整改。他们说，一步一步来。这就是敏捷开发（agile methodolgy，形容迭代软件开发的术语）和精益原则（lean methodology）的原理。”

因此，她即使经营店铺快10个月，仍未花钱装置天花板风扇或挂壁式风扇，而是选用普通的站立式风扇。

“这些摊主完全可以当MBA课程导师......为什么要向（脸书创办人）扎克伯格学习？还不如跟他们学习，对吗？“

Nazish接受网络媒体Rice Media访问时也透露，自己仍在试图让“全球村”成为财务上可持续的一门生意，目前也还在兼职从事咨询工作。

但她也指出，湿巴刹最适合孵化小生意，因为不必签下租约，风险相对较低，发挥的空间也大。

这个“孵化器”或许是无心插柳的结果，但如果更多业者带着同样的心态进军湿巴刹和小贩中心，未尝不能为它们注入新活力。

谁说售卖蔬菜鱼虾的档口对面，就不能有售卖手工艺品、玩具，甚至二手书的小店铺？

与其等待当局呼吁，更期待有创业精神的业者把握机会，迎来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