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晋中 守正创新 展现晋剧美学新高度 ——《望海楼台》主创团队全方位展示晋韵之美

孟文

5月21日晚，第31届中国戏剧梅花奖在广州揭晓，晋中市演艺有限公司国家一级演员郑芳芳凭借晋剧《望海楼台》敫桂英一角成功摘“梅”，这是晋中市时隔20年后再度盛开的又一朵“梅花”。

《望海楼台》由市委宣传部和市文化和旅游局共同出品，市演艺有限公司创排，是晋中市国家一级演员郑芳芳参加第31届中国戏剧梅花奖终评剧目。该剧由《打神告庙》改编，《打神告庙》既是一部极具代表性的晋剧传统戏，也是晋剧程派（程玉英）的“拿手好戏”。在创作过程中，主创团队从传统戏曲出发，将人们耳熟能详的故事深化到新的美学欣赏高度，不仅丰富了作品的文化内涵，同时也拓宽了作品的社会意义。

“一台好的戏剧的成果展演，光靠演员是不够的，还要有好的戏本、好的制作班底，以及省市领导的大力支持。”正如郑芳芳所言，此次成功摘“梅”，离不开省市宣传部、文联、文旅等部门的大力支持，更离不开整个主创团队的倾情付出。

本期，让我们走进《望海楼台》主创团队，见证传统晋剧如何在守正创新中焕发新的时代风采。

编剧张喜明：

精雕细琢才能创造精品

《望海楼台》由国家一级编剧张喜明根据传统晋剧《打神告庙》改编，在他看来，“传统戏曲守正创新，就是晋剧原汁原味的东西不能丢，要保住根和魂，要在尊重和坚守晋剧传统的基础上进行创新，要与时俱进，这样才能吸引更多年轻观众。”在创作过程中，他一直坚守这个原则。

作为我省著名剧作家，张喜明曾创作《醋工歌》《石角凹》《褒尚论道》《暖冬》《如意娘》等剧目，作品曾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作品奖、中国文华剧目奖、群星奖、中国人口文化奖、中国文化奖、文化部新创剧目调演奖、梆子戏调演优秀剧目奖、优秀编剧奖、赵树理文学奖等。

他表示，“王魁负桂英”故事在民间流传极广，逐渐演变为剧本，自宋、元、明、清至当代，许多剧种都从不同角度对王魁戏进行过改编。相较于旧版，《望海楼台》在剧情结构上做了很大调整，在故事情节上，突出了敫桂英以“琴”代“情”，用具体的观众能够看到的实物“琴”，涵盖人物内心的“情”，这样就使演员有了非常具象的道具，更好地展现了人物的内心世界。在剧目的最后，敫桂英声讨“不君不诚、不仁不义”的负心人王魁，此时古琴弦断，滔滔巨浪把王魁淹没，通过这种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既迎合了观众的欣赏习惯，也凸显出剧本时代性的表达方式。

“区别于传统的‘打’神，在改编上突出‘问’字，一字之差就有不一样的表达。” 张喜明介绍，在打神情节中，通过“问神问庙问大海，问波问浪问涛声，问命问世问天地，问己问人问凡尘”四“问”，运用晋剧的快板强化了“问”字。随后的“问海神，小人无信谁来惩；问海神，劣人无品谁来擒”，用上板流水的加强再次突出“问”字，让“问庙”达到了高潮。

整部剧中，像这样的亮点之处还有很多，这些都经过了主创团队数十次的打磨提升，高潮情节更是几易其稿。

一部好的作品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往往需要经过反复修改、不断打磨，戏曲作品更加如此。张喜明介绍，为了将《望海楼台》打造成为一部具有较高艺术水准和广泛影响力的精品剧目，剧本从2022年4月完成初稿后，不断进行小改动、大提高，多次召开研讨会邀请省市领导及国内知名专家、学者为剧目进一步修改提出宝贵意见。每一次会议，他都会认真听取专家们的意见、建议，并在会后与导演李慧琴讨论，对剧本进行修改提升。该剧在竞演前共进行了4次彩排演出，每一次亮相，都能看到主创团队对于艺术孜孜不倦的追求与探索。

在剧目排演期间，张喜明虽因病住院，但仍坚持对剧本细节进行打磨，多次与导演进行电话沟通。他说：“在精品剧目创作中，我们始终坚持‘出人出戏出精品’，可以说整部剧中的每个情节、每句话都是经得起推敲的，我们就是要守正创新，让传统晋剧焕发新的时代风采。”

导演李慧琴：

用现代手法 重新演绎传统戏曲

《望海楼台》邀请素有“锐意创新先锋”之名的李慧琴执导，该剧是她在当代的现实意义和审美要求上重新审视传统晋剧《打神告庙》之后，在“守正”基础上的“创新”。

李慧琴，国家一级导演，毕业于中国戏曲学院导演系，上海戏剧学院青年导演艺术家研修班结业。主要作品有晋剧《石角凹》《暖冬》《褒尚论道》，上党梆子《长平绣娘》《山妹子》，北路梆子《大唐女人》，秦腔《周仁》等，作品曾获第五届中国艺术节“文华新剧目奖”、全国梆子戏调演“优秀导演奖”、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多次获全国戏剧文化“导演金奖”、第十届中国艺术节“群星奖”、全国小戏小品戏剧节“优秀导演奖”，以及其他各省市奖项，被评为山西省“四个一批”人才和跨世纪优秀人才。

在对敫桂英角色塑造上，李慧琴做了大胆尝试，那就是“在奔放与含蓄的唱腔韵味中表现人物”。她结合敫桂英不甘命运束缚的人物形象，加以梆子戏和程派艺术的“嗨嗨腔”特点，用激情奔放的唱腔来表现敫桂英人物性格。从人物出发，敫桂英是一个琴棋书画皆通的柔弱女子，因此在表现她冲破牢笼、摆脱烟花命运时需要调动一切美的手段来创造。她说：“情的奔放和声的含蓄，是塑造敫桂英艺术形象时守正创新的基本原则，我们要让奔放和含蓄在矛盾对立中统一，让敫桂英这一人物和演员能合二为一。”

“充分利用典型道具营造典型环境，在典型环境中塑造典型形象。利用古琴贯穿全剧，这是之前所有版本都没有的，是一个别样的敫桂英。”李慧琴介绍，该剧分为抚琴遥祭、飞书落琴、弹琴表情、泪别赠琴、逃路丢琴、罗袖打琴、香魂断琴、抱琴探情、琴讨浪鸣等情节，每个情节都离不开琴，全剧以琴串联，层层递进，使剧目脉络更为清晰，情节推进更加顺畅。李慧琴表示：“古琴既是串联情节的线索又是具有象征意义的道具，同时琴的命运也揭示了女主的命运。全剧都集中在‘琴与情’的交融与纠葛中，丰富演员的内心世界与外在因素的艺术表达，一切围绕‘琴与情’来提升人物的情感与美学支撑，以及美学价值与美学品味，在戏剧场面上运用不同的舞台表演技巧和表现手法来塑造人物形象和戏剧情境，来适应当代观众的审美情趣与审美价值观，让演员的基本功更合情合理。”

整个剧目中，像这样的神来之笔还有很多。李慧琴表示：“如何在守正创新中走出一条新路，怎样把优秀的传统戏曲用现代的手法来重新演绎，让传统文化源远流长，应该是我们这一代戏曲人必须要面对并勇于探索的一个课题。晋剧《望海楼台》就是一次有益的尝试，也是我创作的初衷。”

音乐孟文、刘和仁、刘和跃：

以晋剧四大件为基础进行创造性转换

守正是根脉，创新才有生命力。通过晋剧传统音乐创造性转换、创新性发展，让传统的戏曲音乐既保持原汁原味，又时尚新颖，符合更多年轻观众的审美需要，这是国家一级作曲孟文进行音乐创作的初衷，也是《望海楼台》整个音乐团队坚守的原则。

孟文担任《望海楼台》音乐设计，曾荣获文化部第八届“文华音乐创作奖”、全国梆子戏剧种调演“优秀音乐创作奖”、文化部第十届艺术节群星奖金奖等。其师国家一级作曲刘和仁，担任《望海楼台》音乐总监。刘和仁从事晋剧音乐工作50余年，为《富贵图》《教子》《傅山进京》《于成龙》等百余部作品设计了音乐唱腔，曾获得第三届中国戏曲音乐“孔三传奖”，第四届、第九届中国文化部“文华奖”等多项国家级大奖。

“戏曲唱腔伴奏是一个伴随舞台人物感情变化的演奏过程，是一个将音乐注入故事情节和人物情感的过程，是为剧情、人物服务的，因此只要剧情改动，音乐就要随之进行调整。在整个剧目中，每一段音乐、每个切入点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虽然多次修改，但我们的宗旨不变，那就是守正创新。”孟文介绍，从音乐角度而言，守正就是坚守晋剧晋胡、二弦、三弦、四弦这四大件，它们是晋剧音乐之魂，缺一不可；创新就是以四大件为基础，为戏曲音乐发展加入山西民歌、古琴等新的元素，增加戏曲演奏的表现力。

为了晋剧这一传统戏曲的生命之树常青，孟文在音乐设计上进行了多次尝试，“我希望这部剧，大乐队能演奏，小乐队也能演奏，也就是既能在大剧院竞演，又能在乡下农村演出，真正让这部剧流传开来。”

洋为中用，将西洋乐器融入传统戏曲乐队，对晋剧传统音乐进行创造性转换，是《望海楼台》音乐配器、指挥刘和跃的创新之处。作为国家一级作曲，山西爱乐乐团音乐总监、指挥，刘和跃在西洋管弦乐与传统晋剧音乐的相融与互补上作了很多尝试，曾两度获文华音乐创作奖，三部作品获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奖。他介绍：“除了传统晋剧四大件外，还加入了7种管乐、4种弦乐、6种民乐、10种打击乐器和电子琴，同时加入了和声、多声音伴奏等。从听觉上讲，让整部剧戏剧性、音乐性更强了，声音更加饱满和丰富。”

“要想音乐动听，让新颖隆重的西洋乐器烘托灵秀悦耳的晋剧音乐，两者之间分寸和幅度的把握很关键，这对演奏员也是一大考验。” 刘和跃介绍，此次乐队演奏员分别来自市演艺有限公司、省交响乐团、山西爱乐乐团，共有46人参与其中，他们演出经验丰富、奏戏能力强，能更高效地与演员进行配合。“从4月12日大乐队进场，一直到参加竞演，我们排练了15个班，演出了3场，整个排练时间很紧，但效果很好。竞演当天，乐队可以说是超水平发挥。”

舞美修岩：

在简洁的基础上丰富舞台场面

与传统戏剧一桌二椅的舞台设置相比，《望海楼台》舞美设计在遵循传统戏曲美学简练、简洁、简约的基础上，增加了更接近剧情表达的空间处理，即在不同的场景中，不同的场面里，尽可能刻画一些场景的氛围，这跟传统戏曲的样式有些不一样，也是舞美设计修岩的创新之处。

修岩是中央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副教授，中国舞台美术协会会员，曾获舞台设计文华奖，创作剧目入选国家精品工程、五个一戏剧作品奖。在他看来，舞美设计对于渲染舞台氛围、塑造戏剧人物形象、揭示戏曲主题有重要的作用，也是戏剧舞台最直观、最重要的表现形式之一，可以带给观众直接的视觉冲击。

为了带给观众更直观和具象的视觉享受，修岩在传统戏曲的基础上，增加了一定的背景设置，运用水、雾等舞台装置，通过写意的场景，让舞台更加契合剧中的环境和人物，增加舞台场面丰富性的同时，引起观众情绪上的共鸣，得到更好的演出效果。

在剧中断琴场景中，修岩将幕布设计为翻腾的大海，琴由敫桂英挂在吊钩上，吊钩慢慢拉起，观众的视觉里，琴随海浪缓缓远去，这个设计非常精彩，人们悲叹敫桂英跳海身亡，但哀而不伤，看着琴悠悠远去，更多的是一种对生命的惋惜和注视。在结尾的处理上，他运用了浪漫主义的创作手法，舞台上纱绸翻滚，象征着大浪汹涌，王魁与敫桂英在海中相舞，终不敌大海的波涛，而敫桂英的灵魂挺立海中，呈现曼妙的舞姿，王魁的灵魂却被大海卷得颠沛流离，不知去向。通过布景，把两个灵魂在大海中的不同结局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种新式的舞台布景、舞台空间的处理，介入演员的表演，舞台效果非常有冲击力，但是对于传统剧目戏曲演员而言，在舞台表演上有一定的难度，而主演郑芳芳克服了这些困难，将舞台效果完美地进行了展示。”在修岩看来， 将现代舞台的表现手法融入传统戏剧，实现现代手段与传统艺术形式的有机融合，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对晋剧表演人员而言也是一大挑战。

服装造型蓝玲：

为演员创造角色

在戏剧舞台上，人物的服装和造型无疑对角色的塑造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望海楼台》中负责服装造型设计的，正是国家一级舞美设计，被誉为“造美之人”的蓝玲。

蓝玲是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舞台美术学会理事、中国少数民族戏剧学会理事。其多部作品荣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文华大奖、文华奖、中国艺术节大奖，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中国戏剧节优秀设计奖等近百项国家级奖项。

在蓝玲看来，设计戏剧人物服装，要“吃透”剧本并做足案头功课，才能创作出形神兼备的人物形象。在设计服装前，她通读剧本并查阅了许多晋剧传统服饰设计的资料，认真研读、仔细揣摩。在注重厚重丝滑质感的传统服装基础上，为主演加入了纱装等有朦胧质感的、可以凸显演员身段的元素，使得舞台感更加空灵，写意感更加突出。

“人物一出场，首先带给观众的就是直观的视觉印象。服饰造型、色彩运用是否得当和谐，直接关系到观众对人物形象的感受和理解。由此可见，服装造型是舞台造型上重要的一环，如何利用服装非常重要，它能诠释导演意图，丰富演员表演。”蓝玲表示，“我的工作不仅仅是为演员服务，而是一项富有创造性的工作，就是要‘为演员创造角色’，让演员从容自信地走上舞台，诠释好每一个角色。”

灯光张建斌：

带给观众新颖的观演效果

山西省太原市晋剧艺术研究院灯光设计师，太原市演出业协会灯光专业委员会主任张建斌担任《望海楼台》灯光设计，他曾荣获山西省“金杏花奖·最佳舞美设计奖”。在他看来，戏曲舞台灯光不仅具有照明的功能，还可以通过对光色、光强、光质，以及光照射的形状的调节，营造舞台氛围，起到揭示主题、塑造形象、刻画人物等作用。他的灯光设计理念是“在保持传统剧目灯光设计的基础上，给观众以新颖的观演效果”。

张建斌坦言，自己是戏曲演员出身，从事灯光设计5年来，参与了《起凤街》《迎新街》《关公》《全家福》《高君宇与石评梅》《河清海晏》《圪梁梁上》等剧目的灯光设计创作。为了带给观众更美的视觉体验，他读了很多遍剧本。他认为：“为一部戏做灯光，首先要把剧本读透了，然后跟导演、舞美充分沟通。因为剧本是基础，所有创作的灵感都来自剧本。”

“晋剧要发展需要守正创新，灯光设计要发展，也需要不断改革创新，既要符合时代特点，又要保持传统戏曲的精髓。这样的舞台灯光艺术，才具有魅力，才能真正成为戏曲艺术的灵魂。”张建斌表示，灯光在舞台上的使用，首要原则是干净，营造氛围，其次是根据剧情和人物性格的变化进行变化，而不是一亮到底，要有色彩有情节。“只有灯光、服装、道具、舞美等各方面的密切配合，才能呈现一出整体视觉效果绝佳的晋剧。希望通过我们的舞台呈现，能吸引更多观众走进剧场来观看这部剧，让更多人了解晋剧、喜欢晋剧、爱上晋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