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若： 春酒杯浓琥珀薄 冰浆碗碧玛瑙寒 ——《杜甫的郑驸马宅宴与小江村》

长安，唐诗里的长安，总有一些地方，能够从历史尘埃中散发出独特之光。长安区杜曲街道的小江村，便是这样一处承载着千年历史与文化底蕴的所在。

小江村，位于长安区中部少陵、神禾两原间的滈河西岸，韦曲街道东南约 2.5 公里处。这里，曾是唐玄宗时驸马郑潜耀的居所之地，那时被称为郑公庄。村南原有禅定寺，后因在潏河畔，桃李花圃，稻田渔塘，胜似江南，故取名江村。清初因区别于北侧稻地江村而改名小江村。村旁还有唐驸马郑潜耀墓，这位驸马爷也是诗人杜甫的好友。遥想当年，这里也曾有过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王公贵族们在此避暑纳凉，依原筑洞，人呼郑驸马洞，遗址至今尚存。那郑驸马洞，犹如一位沉默的老者，见证着岁月的变迁；那禅定寺，恰似一本厚重的史书，记载着历史的沧桑；那潏河水，仿若一条灵动的丝带，缠绕着小江村的美丽。

走进小江村，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麦田。那清澈的潏河水潺潺流淌，诉说着岁月的故事；秀美的潏河风光，如一幅绚丽的画卷，展现在眼前；宁静的禅经寺，似一座庄严的灯塔，指引着历史的方向。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似乎带着历史的记忆。禅经寺，这座唐樊川八大寺之一，静静地矗立在小江村南神禾原北崖，与华严寺相对。它见证了多少朝代的更迭，多少岁月的沧桑。民国时期，禅经寺仍有庙宇，门房、廊房、正殿，供奉着佛像及十八罗汉泥塑。虽然后来村民将寺庙拆除建成了小学，但它的历史印记却永远留在了这一片土地上。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小江村的历史底蕴是如此深厚，让人无法忽视。

说起小江村，不得不提诗人杜甫。唐天宝五年，杜甫在郑驸马宅宴洞中，留下了那首脍炙人口的《郑驸马宅宴洞中》。“主家阴洞细烟雾，留客夏簟青琅玕。春酒杯浓琥珀薄，冰浆碗碧玛瑙寒。误疑茅堂过江麓，已入风磴霾云端。自是秦楼压郑谷，时闻杂佩声珊珊。”这首诗意境清幽而又不失华贵。首联描绘出主家阴洞细烟雾的朦胧之美，以及留客夏簟青琅玕所展现出的雅致，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感受到那份清凉与惬意。颔联中春酒杯浓琥珀薄，冰浆碗碧玛瑙寒，通过对酒与冰浆的细腻描写，尽显奢华与精致，色彩的运用更是让画面感十足。颈联误疑茅堂过江麓，已入风磴霾云端，则营造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氛围，仿佛置身仙境。尾联自是秦楼压郑谷，时闻杂佩声珊珊，既突出了郑驸马宅的气势，又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杜甫以其精湛的笔触，将郑驸马宅的美景与奢华展现得淋漓尽致，同时也流露出诗人对当时上层社会生活的复杂情感。

2020 年 12 月 5 日，由唐诗与杜甫研究会主办、小江村村委会承办的杜甫《郑驸马宅宴洞中》座谈会在小江村村委会会议室召开。近三十位嘉宾云集当年杜甫创作故地，探寻“诗圣”历程，助力服务新时代的乡村振兴。在这个寒风凛冽的日子里，小江村却如春天般温暖。大家齐聚一堂，谈论着杜甫的诗歌，感受着这位诗圣的魅力。在这里，“千载遗躅着妙意，驸马洞外起新声。”

农民诗人袁益善更是现场激情创作，表达着对杜甫的敬仰和对小江村的热爱：

小江村会抒已见

坐着讲话不习惯

从小养成此心性

略示尊重莫傲慢

激动因为心高兴

即兴发挥任评判

掌声不断响起来

大家促哄袁益善

俺是尊重老传统

杜甫怜咱穷苦汉

上学读的卖炭翁

两鬓苍苍为银钱

那热烈的讨论，如熊熊烈火，燃烧着对诗歌的热情；那激情的创作，如河水滚动，起伏着灵动的波涛；那真诚的热爱，如汩汩清泉，流淌着对小江村的深情。

午餐时分，小江村以渔宴款待来宾。看着一桌子几十个用鱼做的菜，令人大开眼界。这丰盛的渔宴，仿佛让人穿越回了当年杜甫在此宴饮的场景。我18岁离开长安，前往海边服役，走过东海之滨，台湾海峡，也去过浙江福建海边的一些小镇渔村，想不到在家乡，在长安，在这个大西北小小的村落里，竟有如此美味。这渔宴，我在多瑙河畔，在马六甲海峡也没有见过，更别说吃了。像一场视觉的盛宴，让人目不暇接；像一次味觉的冒险，让人回味无穷；像一段美好的回忆，让人难以忘怀。我不禁想到，若以杜甫的诗歌为广告，请杜甫代言，发展连锁经营，让杜甫的《郑驸马宅宴》走出长安，走向全国各地，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小江村，这个充满历史与文化底蕴的地方，它见证了唐朝的繁华，也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如今，在新时代的浪潮下，能否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未来。让这里的人们，传承杜甫的诗歌文化，实现乡村振兴，这是我此时此刻的心愿。期盼在不久的将来，小江村能够焕发出绚烂的光彩。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

漫步在小江村，感受着历史的气息，心中涌起无尽的感慨。这里的一砖一瓦一石、一棵树一栋房，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那郑驸马洞的遗址，那禅经寺的残垣断壁，那潏河的流水，都成为了历史的见证。而杜甫的诗歌，更是为这个小村落增添了一抹浓厚的文化色彩。那遗址，是历史的沉淀；那残垣，是岁月的痕迹；那流水，是时光的旋律。

在小江村，我可以想象当年杜甫与郑驸马在此宴饮的场景，可以感受到唐朝的文化氛围。这里，不仅是一个村落，更是一座历史的标本，一座文化诗碑的遗憾。当下的人们能否珍惜这片土地，传承这份文化，让小江村的历史与文化在新时代继续绽放光芒，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呼吁了多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是一个未知之谜，一切需要时间，需要等待，态度是最好的说明，时间是最好的答案。

孔子曾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庄子亦云：“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德国启蒙文学代表人物席勒则说：“时间的步伐有三种：未来姗姗来迟，现在像箭一样飞逝，过去永远静立不动。”我们不应为已消逝的机会叹息，而必须正视匆匆而过的今日。

尊重历史的馈赠，尊重杜甫的诗歌，即是尊重乡村的文脉。这不仅是振兴乡村进程中最为宝贵的资源，亦是其他地方难以复制的重要条件。在昨天与今天之间，在杜甫与小江村之间，一段漫长的时光已然走过了 1300 多年。谁若对自身的优势视而不见，财富便会对谁吝啬；谁善于利用自己的资源，资源就会对谁最为慷慨。若想让资源不负于你，首先你要不辜负自身的优势——历史文化。一旦放弃了自身的历史文化，财富也就会离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