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催化世界里辛勤耕耘为祖国争光

2024年7月14至19日，第18届国际催化大会在法国里昂召开，来自67个国家的2300位代表出席，在本届大会上，国际催化学会理事会举行了隆重的颁奖仪式，鉴于中国化学会常务理事、催化专业委员会主任，中国科学院院士李灿在催化研究领域取得的杰出成就，以及他对推动世界催化科学领域发展和国际合作等方面作出的突出贡献，授予他“国际催化学会理事会荣誉会员”称号。

说到李灿，在中国科技界堪称一位有责任、有成就的科学家。他研制出我国第一台紫外拉曼光谱仪，填补了国内空白；他是研制出国际上第一台 457nm激光为激发光源的“短波长手性拉曼光谱仪”的有功之臣，使中国在这项技术上一举走到世界前列；他投身“液态阳光”研究取得重大突破，在国内率先研发出千吨级、抗波动高性能电解槽技术，促进了这项技术的产业化，目前全球首个10万吨级“液态阳光”燃料合成项目正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建设中，预计最快可在2025年建成，为我国在二氧化碳减排这一全世界各国关注的热点问题上作出了贡献。

农家娃刻苦学习，叩开中国科学院大门

李灿1960年1月出生在甘肃省永昌县朱王堡镇一个普通农民家庭。1976年,李灿高中毕业，回家务农。1977年秋的一天，李灿正在地里干活，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而且声音特别熟悉，他循声望去，竟是自己读高中时的校长。“我离校已经一年多了，校长找我干什么？”李灿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赶紧向地头跑去。刚来到校长身边，校长便一把拉住他的手兴奋地对他说：“国家决定恢复高考了，你上大学有希望啦！”原来李灿上高中时，是学校里学习最优秀的学生，校长觉得他要不上大学，太可惜了！因此一得到恢复高考的消息，立即赶来告诉他。

生活在贫困乡村的李灿，决心考上大学后学医，日后做一名医生，为当地饱受缺医少药之苦的乡亲服务。当时离考试时间很近了，李灿立即抓紧时间复习备考，但由于家里生活比较困难，他只能白天干活，晚上复习。结果高考时他的分数没有达到医科大学录取的分数线，最终因填报志愿时选择了服从分配，被“张掖师专”化学系录取。

李灿深知这一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因此分外珍惜。每天除了上课认真听讲，做好笔记，下课后还抓紧一切时间消化老师讲授的内容、预习第二天的课程，之后开始博览群书，努力扩大自己的知识面。上大学第二年，他就开始自修研究生课程。从入学那一天开始，教室、宿舍、图书馆三点一线就成了他生活中的常态，每每他都是图书馆闭馆前最后离开的学生之一，当年一位图书馆管理员曾多次跟他系里的老师说：“李灿是我见到的为数不多的看书时间最长、阅读面最宽的学生！”俗话说“天道酬勤”，勤奋刻苦学习，使李灿各门功课成绩在班级里都名列前茅，而且对许多问题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很快他便在同期同学中脱颖而出，成为佼佼者，备受老师青睐，还没有毕业，学校便决定让他留校任教。

李灿参加全国两会归来

毕业后走上三尺讲台，扎实的专业功底，丰厚的知识储备，使李灿讲起课来既生动，又充满趣味性，深受学生喜爱，也备受领导器重。1982年，执教两年后，他被学校送到陕西师范大学进修。进修期间，李灿一如既往地发奋苦读，努力学习。不久，喜爱阅读的他，在《化学通报》上看到了中国著名化学家、中国催化科学奠基人之一、中国科学院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张大煜先生的一篇《原子簇与催化和表面科学》的文章，读后李灿对催化科学产生了浓厚兴趣，随即决定报考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研究生。

1983年，李灿以优异成绩敲开了中国科学院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的大门，这家国家级科研单位经过全面考核、慎重研究，破格录取了仅师专毕业的李灿，从此李灿步入了共和国科研队伍。

留学深造谢绝挽留，毅然别东瀛报效祖国

中国科学院大连化物所，是中国重要科研单位，这里人才济济，院士众多，有很多享誉国内外的科学家。李灿考入这里，犹如进入了神圣的科研殿堂。他顾不得欣赏大连这座海滨城市美丽的自然风光，品味大海的浪漫，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如饥似渴地学习起来，即便节假日也不肯休息 ，晚上挑灯夜读更成了家常便饭。就这样，读完硕士研究生后，他又考取了博士研究生。

催化基础研究是李灿的主攻方向，读博士期间，世界催化界著名科学家、日本东京工业大学教授大西来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访问时，对李灿在研究中的钻研精神和许多见解很赞赏，于是在他的大力推荐下，李灿获得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科学强化培养奖学金，成为中日联合培养的博士生，远赴日本东京工业大学进行为期一年的深造。

李灿非常珍惜这次进修机会，来到日本一如既往地勤奋学习。每天奔走于宿舍、教室、实验室、图书馆，早出晚归，常常半夜12点以后才休息。凭借这样一种刻苦精神，进修期间，李灿系统研究了汽车尾气消除催化剂的重要组分稀土氧化铈的表面化学和催化性能，研究结果先后8次在国际知名学术刊物上发表。他的这些论文，后来成为研究汽车尾气催化剂的基础性文献。大西教授对李灿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他说：“李灿是我带过的三十几个博士生中最优秀的之一。”在李灿一年学习时间将满时，大西教授积极推荐他去国际商业机器有限公司研究中心做博士后，并告诉李灿，日后如能留在日本工作，凭他的科研能力一定能获得比在中国高得多的报酬。但李灿认为自己的根在中国，学有所成必须报效祖国，为祖国的科研事业作贡献，于是毅然谢绝了大西教授的好意，学习一结束立即回到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投入到紧张的科研工作中。

李灿获得“国际催化学会理事会荣誉会员”称号

辛勤耕耘不断攀登，获得世界催化界最高奖

由于读博期间研究成果令人瞩目，1989年，李灿回国不久便获得了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新设立的“青年科学基金”5万元的资助资金，支持他在当时国际催化界前沿课题——甲烷氧化活化方面的研究。这一研究是李灿获得的第一个独立科研项目，5万元资金对他既是鼓励，也是雪中送炭，使他能够集中精力专心致志地搞研究。解决了研究经费问题的李灿，积极投入到研究中，紧紧抓住表面氧物种及其甲烷活化这一关键性科学问题，经过3年的努力，通过同位素示踪和高低温原位光谱技术，观测到甲烷在催化剂表面形成的活化吸附态及其结构畸变现象，连续在多家国际级刊物上发表论文数十篇，其研究成果迅速引起国际同行的关注。后来这一成果获得了1993年度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二等奖，他个人则获得了中国青年科学家奖，成为国内催化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此后，李灿的科研进入发展的快车道，不断取得丰硕成果。利用拉曼光谱研究催化剂，是催化科学发展的基础——催化剂原位表征研究的重要方向，世界催化界都很关注，具有很大的挑战性。李灿知难而上，经过坚持不懈的努力，克服了一道道技术难题，终于在1998年研制成功国内第一台用于催化和材料研究的紫外拉曼光谱仪，填补了国内空白。随后，他将这一新技术应用于催化研究中，在催化剂表面积碳、分子筛合成、杂原子分子筛以及氧化物物相等几个方面相继取得进展。其中关于鉴定杂原子分子筛中骨架过渡金属杂原子的工作受到国际催化学术界的高度评价，被认为是鉴定杂原子最为可靠的一种方法。李灿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不仅在国际刊物上发表了30多篇论文，获得多项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专利，还获得了国家技术发明奖二等奖。

在紫外拉曼光谱研究取得重要成果的同时，李灿根据国际催化科学发展的新动向和中国国民经济发展的重大需求，又及时开拓了几个重要研究方向，相继在新催化材料和新催化反应研究方面取得重大进展。2001年，他将目光瞄向二氧化碳减排这一世界各国关注的热点问题，选择了被全球科学家称为“液态阳光”的太阳光催化分解水制氢这一催化界世界性难题的研究，当时很多亲友劝他：“这项研究风险太大，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在国内外催化界也算小有名气，一旦失败必将影响你的声誉，你可要慎重啊！”李灿知道亲友们都是一片好心，但他说：“搞科研随时都会面临失败，但我认为挑战一个世界性难题本身就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作为中国的科研人员，只要我勇于挑战，即使失败了也值得，起码可以为同行积累一些经验教训。”

正因为有了这种不计个人名利、攻坚不畏难的精神，经过十余年的努力，李灿率领他的科研团队终于在2012年取得重大进展，揭示了提高光催化作用的本质，《德国应用化学》、美国《化学与工程新闻》等多家权威的世界性专业刊物大篇幅报道了李灿的研究成果。紧接着李灿又根据国家需要投入到国家重大科研仪器设备研制专项研究中，和冯兆池研究员一起率领科研团队经过多年努力，于2018年研制出国际上第一台 457nm激光为激发光源的“短波长手性拉曼光谱仪”，使中国在这项技术上一举走到世界前列。2019年李灿在“液态阳光”研究中又有重大突破，一举解决了“液态阳光”技术产业化落地必须首先研发出能容忍风力、光伏发电的波动和不稳定性的抗波动电解槽体系的难题，在国内率先研发出千吨级、抗波动高性能电解槽技术。2020年在甘肃省兰州市政府大力支持下，由李灿团队研发、兰州新区石化产业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建设和运营、华陆工程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设计的全球首套千吨级“液态阳光合成规模化示范工程”试车成功并完成成果鉴定，迈出了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转化为液体燃料工业化生产的第一步。目前，全球首个10万吨级“液态阳光”燃料合成项目正在内蒙古鄂尔多斯建设，预计最快可在2025年建成。

几十年来，李灿在科研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地攀登，登上一个个科学高峰，取得了一个个丰硕成果，获得了一系列殊荣：2003年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2004年获得世界催化界最高奖——国际催化奖，被选举为国际催化学会理事会副主席，成为第一个获得此奖的发展中国家科学家和第一次在国际催化学术组织中担任如此高职务的中国科学家；2008年当选为“欧洲人文和自然科学院”外籍院士，同年还当选为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并于2013年连任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2023年担任了能源催化转化全国重点实验室学术委员会委员。

如今，李灿继续在祖国科研领域辛勤耕耘，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相信他一定能再创佳绩为祖国争光！

来源：《侨园》杂志2024年第12期（总第284期）

作者：沈黎明

编辑：张艳红 责编：王春棠 审核：孙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