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檗朋友圈（十八）：蔡 襄——谁问清波更问津

苏黄米蔡“宋四家”之蔡襄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还是福清人的女婿，他的丈人是福清县万安乡江阴里葛坑儒士葛惟明。蔡襄（1012-1067年），字君谟，号莆阳居士，他工于诗文书法，学贯儒释。诗文清妙，书法浑厚端庄，淳淡婉美，自成一体。蔡襄是北宋仁宗、英宗的两朝重臣。曾知四地州府（开封、杭州、福州、泉州），其中曾经两知福州，福州留下了关于他的中国故事和笔墨。他主持修建的洛阳桥闻名遐迩。他多次来黄檗山，并听住持彬长老谈禅。道光版的《黄檗山寺志》卷七“居士诗” 这一章节里收入了蔡襄的《过黄檗听彬长老谈禅》，诗中写道： 

一圆灵寂本清真，

谁向清波更问津；

欲说西来无见处，

奈何言句亦前尘。

蔡襄书帖

在北宋时黄檗山周边有九庵十八寺，禅风兴盛，参禅的士大夫络绎不绝。黄檗山和蔡襄有着很深的缘分。蔡襄在其两知福州时，无论是探亲访友，劝农兴利，抑或路过，都要顺道造访黄檗山寺的住持彬长老，对寺僧也是关心有加。蔡襄原籍仙游县，后迁居莆田县，他是蔡襄 18 岁时参加宋仁宗天圣八年的高考，中进士列第十名。此后仕途一路高歌，先后在北宋中央政府担任过龙图阁、枢密院直学士、翰林学士、端明殿学士等十几个要职。后来外放锻炼，出任福建路转运使，知开封府和杭州府，两知泉州府，两知福州府。

蔡襄绘像

蔡襄在福州府任上劝学兴农，传播医治蛊毒的药方，教化民众遵法为善，革除陋习，深得民心。嘉祐二年（1057年）蔡襄第二次知泉州。当时泉州城东郊洛阳江江宽五里，有渡口叫万安渡，“每风潮交作，数日不可渡”“沉舟被溺，死者无算”。蔡襄体察老百姓之苦，在资金不足的情况下带头捐出自己的俸禄，经过六年持续努力。桥长 360 丈，宽 1.5 丈，酾水 47道的万安桥终于告成。如今与福清的龙江桥、南安的安平桥、漳州的江东桥并称“福建四大石梁桥”。 

泉州洛阳桥

2021年7月，泉州申遗成功，黄檗寺定明法师带队考察了泉州最早佛教寺院九日山延福寺，归途中恰是傍晚，在金色的落日余晖中，我们登上万安桥，凭吊黄檗居士蔡襄，感受大匠之门卓越的造桥艺术。值得一说的是，在蔡襄的《蔡忠恵公文集》里，这首诗题作《宿黄檗听彬长老谈禅》，这一个过，一个宿，内涵不同，但都各有蕴意，如同“推”与“敲”。如果是过黄檗听彬长老谈禅，说明日理万机的蔡大人，十分虔诚，因公务路过黄檗，也要进山入寺礼佛，听黄檗寺住持彬长老谈禅论道，指点迷津；如果是《宿黄檗听彬长老谈禅》，那就是说贵为知府、主政一方的蔡襄，不仅来黄檗礼佛，还要住下来到丈室拜见彬长老，品茗论茶，宽汤大水、认认真真地听黄檗寺堂头大和尚彬长老谈禅说法，培培福报，长长智慧，为操劳奔波而疲乏无力的身心充充电。

蔡襄著《茶录》书影

蔡襄为官正直，所到之处有口皆碑。他在建州任福建路转运使的时候倡导园林艺术，在福州至漳州府的驿道上种植了松树。特别是为中华茶文化的发展奠定了历史基础，起了发端滥觞、开门立派的开创性作用，他主持制作了给予皇室的御用贡品——武夷茶“小龙团”；他著作的《茶录》一书总结了中国古代制茶、品茶的经验，是几乎和陆羽《茶经》并驾齐驱的茶学圣经。福建是荔枝之乡，蔡襄本是闽人，又在当地长期做官，而他写成了一部大书《荔枝谱》，全书分七篇。记载了福建的 94 个荔枝品种，其中：福州 43 种，兴化 27 种，泉州 21 种，漳州 13 种，被称赞为“世界上第一部果树分类学著作”。 

莆田枫亭“蔡襄故里”及蔡襄故居墓

四五年前网路上流传的蔡襄与黄檗的茶缘这样一篇文章，说蔡襄老家距福清黄檗山不过百里，蔡襄是茶学家。并引用了陆羽《茶经》里的一句话 :“黄檗茶号绝品，士大夫颇以相响”。需要说的是这句话陆羽《茶经》里根本没有。宋朝人朱彧所作的《萍州可谈》卷二中倒是有这样的记载：“江西瑞州黄檗茶，号绝品，士大夫颇以相响，所产甚微，寺僧园户竟以他山茶冒其名，以眩好事者。”这段话直接就讲了“江西瑞州黄檗茶，号绝品。”可见，网络文献有时是经不起引用的。瑞州就是古时的瑞州府，它在江西宜春的高安。这里讲的是江西宜春黄檗山的黄檗茶，而不是福建福清的黄檗。说起江西的黄檗茶，还是我们福清的黄檗希运禅师开发的。黄檗禅师发现，他住持的宜丰黄檗山生长着一种野茶，香气醇厚，于是在寺庙空地和附近山谷广泛移植这种茶树，并把产出的茶，命名为黄檗茶。宋朝的筠州判官倪思，还写了一首诗赞美黄檗茶有色有香：“中州绝品旧闻名，瀹以寒泉雪色轻。怪得道人常不睡，一瓯唤醒梦魂清”。

宋英宗治平四年（1067 年）八月，蔡襄在家病故，终年五十六岁，皇帝追赠其礼部侍郎，谥号忠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