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新说 | “城隍”陈化成守护两岸180年

---

旧事新说 -No.151

“城隍”陈化成

守护两岸180年

 

文  | 许丹

 

 

深邃的海洋，对于生活在沿岸的民众来说，是神秘莫测且“性格丰富”的，更是生命线与海防线。而180年前，在东南海域，有一位闽籍民族英雄，他不畏海洋之莫测，往来于海峡两岸、抵御外敌；他守护海岸之百姓，屡立战功，最后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他就是被海峡两岸人民视为护国佑民的“城隍”崇拜的，清代福建水师提督、江南提督、民族英雄陈化成。

 

 

 

一颗爱民心

 

 

陈化成，（1776年4月29日—1842年6月16日），字业章，号莲峰，清代福建同安县（今属厦门市）人。

 

16岁时他随伯父移居台湾，于淡水厅（今台北新庄）一带成长。22岁从军，先后担任过金门右营把总、澎湖协副将、台湾水师协副将、金门镇总兵、台湾镇总兵、福建水师提督、江南提督，官至从一品。他曾随同王得?攻捕“洋盗”孙太，协助闽浙水师提督李长庚镇压东南沿海势力最大的蔡牵海盗，平息彰化嘉义地区的民间械斗。

 

当时，福建水师提督兼管台湾、澎湖防务，循例每隔两年出巡台湾一次。“以往历任提督出巡，总是劳师动众，到处作威作福，接受送礼贿赂。道光十三年，化成祖出巡台湾，舟师过处，轻车简从，毫不扰民，有官员及士绅富户欲铺张迎送、馈赠金银，化成祖均严拒。台湾军民深受感动，称他为‘廉将’。”陈化成将军嫡系五代孙、著名归侨女作家陈慧瑛深情缅怀先贤。

 

据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讲古传承人范寿春介绍，陈化成一生廉洁严正，克己奉公，对待士兵和百姓好像对待自己的子女一样。

 

 

据《清史稿》记载，陈化成“与士卒同劳苦，风雨寒暑不避，总督裕谦、牛鉴皆倚为长城。”陈化成驻守吴淞时，有一天大雪漫天，他彻夜未眠，天未亮即巡视营地，并发放棉衣给士兵御寒。他任江南水师提督时，不住衙门，而是到前线与官兵同吃住。因此，陈化成获得士兵和百姓的爱戴和称赞：“官兵都吸民膏髓，陈公但饮吴淞水”，甚至将其称为“陈佛”。

 

范寿春说，当时民间还流传一首歌谣赞颂陈化成：“将军体下情，甘当伙夫兵；严令破恶俗，一颗爱民心。”

 

 

卫国抗英  战死疆场

 

 

清道光十年（1830年），东南沿海常有外国鸦片走私船出没，甚至明目张胆进行武装走私。清政府不少官员，不仅不敢查扣洋船，有的甚至包庇汉奸，从中渔利。陈化成任福建水师提督、江南提督期间，督率水师，认真巡逻，严行堵截。

 

道光十二年（1832年），英国东印度公司派遣“阿美士德”号到厦门进行间谍活动，陈化成召见该舰胡夏米等人，并命令水师严加监视，驱逐出港；道光十三年（1833年），陈化成率领水师搜查金门、厦门一带的鸦片走私巢穴；道光十五年（1835年）英国军舰到闽挑衅，被陈化成驱逐……

 

道光二十年（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英军强占定海，直接威胁江、浙。当时，裕谦任江苏巡抚兼署两江总督，他反对妥协，坚持抵抗侵略。战事持续，江南三总兵与英军作战时全部阵亡。之后，英军疯狂进攻镇海（今浙江宁波东北），裕谦见败局难以挽回，于1841年跳入泮池（镇海孔庙大成殿前），以身殉国。据《清史稿》，当时已调任江南提督的陈化成，将总督裕谦殉难的消息告诉了部下，他说：“武臣死于疆场，幸也。汝曹勉之！”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四月，英军进犯吴淞口，陈化成率部与敌激战。未料随着战事吃紧，身边将、士或战死、或出逃，为守护上海百姓，孤立无援的陈化成带着亲兵数十人，坚守炮台阵地。最终，陈化成身上多处中弹，英勇牺牲。

 

陈化成实现了“武臣卫国、死于疆场”的誓言。

 

 

上海、厦门的“城隍爷”

 

 

“三年一戎幕，飘萧战风丽，但期士心奋，敢惜臣身苦”，66岁的老将陈化成在与英军激战数日后，于6月16日壮烈牺牲于吴淞口。因炮台失守，宝山、上海随即失陷。陈化成死后第8天，当地百姓才寻机趁夜悄悄地将陈化成等烈士遗体背出，安葬在嘉定。

 

消息传到北京，清道光皇帝专门为之哀悼，赐谥号“忠愍”，在原籍与殉难处吴淞口建专祠祭祀。民间，则尊陈化成为“廉将”“虎将”“老佛”等，并请入上海、厦门城城隍庙内，成为当地“城隍爷”。

 

清同治进士、刑部员外郎陈康祺在《郎潜纪闻》中说：“至于陈忠愍公之守吴淞，葛壮节、王刚节、郑忠节三公之守定海，及公之守虎门，皆以同舟匪夫，援绝鼓死，结缨免胄，颓我长城。余生庚子，世贯海东，采父老之传闻，睹近年之世变，濡笔纪此，愤气填膺。”

 

《清史稿·陈化成传》说：“海疆战事起，既绌于兵械，又昧于敌情，又牵制于和战之无定，畏葸者败，忠勇者亦败。专阃之臣，忘身殉国，义不返踵，亦各求其心之所安耳。呜呼，烈已！偏裨授命者，附著於篇。”

 

 

陵园千古慰忠魂

 

 

陈化成不仅以命捍卫国家的海防安全、守护沿岸百姓的安定生活，而且为闽台航海安全、厦台文化等做出了诸多贡献。

 

“陈化成熟悉闽台海洋，所以对台湾海峡的重要性有充分的认知，他协助重修澎湖西屿灯塔、支持《厦门志》的编修与刊印、支持重修玉屏书院与文昌祠，更有学者认为其为当时清政府绘制台湾海图提供了指引。”厦门市台湾学会副秘书长、研究员杨仁飞在其《民族英雄陈化成的闽台往事与历史功绩》中表示，“不仅如此，他的一生清正廉洁、浩然正气，堪称当时闽台吏治典范。”

 

因此，人们对于陈化成的纪念与称颂，不仅停留在诗文中。在厦门，有一座专门祭祀陈化成的忠烈祠，此外，还有陈化成墓、陈化成思明故居、陈化成同安故居和陈化成雕像主题公园等；在上海，有化成路、陈公祠、陈化成纪念馆、城隍庙等；在台湾，有化成路、化成里（民族英雄纪念碑）等。这些都说明陈化成受到两岸民众的尊重，正如现代社会活动家赵朴初为上海陈化成纪念馆题诗赞陈化成：“桃花红雨英雄血，碧海丹霞志士心。今日神州看奋起，陵园千古慰忠魂。”

 

 

 

 

守卫海疆  弘扬化成精神

 

 

“敌人已经来到咱的面头前，随时有一场战争在等待你，为家为国庆列为做好准备。是是是，声声是喊甲大甲度天，众人斗志满满是。虽然故事已经过去几百年，但是还有人会记得，有一个名字叫做陈化成这三字。”2021年，一段讲述陈化成事迹的闽南讲古《祝寿风波》，被评为天津全国曲艺邀请赛双十佳节目。

 

海边成长的陈化成用一生守护海洋与沿岸百姓，他的事迹至今仍被传唱。“每年化成祖的忌日，厦门的市民、中小学都会组织祭奠活动，缅怀民族英雄，他的爱国精神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陈慧瑛说。

 

陈化成骁勇善战、捍卫领土、以身殉国。据说，当时的英国侵略者中就流传着“不畏江南百万兵，唯惧一人陈化成”的说法。“陈化成英勇殉国的事迹感动百姓，百姓尊其为提督城隍，享民间万年香火。以陈化成崇拜为核心的厦门城城隍信俗也列入厦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保护名录。”国家级非遗讲古传承人、厦门市民俗学会秘书长李志勇表示。

 

 

但是，坚决维护领土完整和国家统一，集廉政、兴文、爱国精神于一身的陈化成，在台湾留存的遗迹越来越少。

 

近年，为了进一步弘扬民族英雄陈化成廉政、兴文、爱国等高尚品德，以期更好挖掘和研究陈化成历史，两岸有志之士于去年年底首次携手举办陈化成文化论坛。今年4月5日，两岸又共同举办“我们的节日——清明英雄颂”活动，通过讲古、南音、动画短片等，向两岸呈现陈化成将军的英雄事迹。

 

“今年是陈化成殉国180周年，我们将通过两岸联合公祭、两岸青少年书画交流等多元文化形式，缅怀民族英雄陈化成。”李志勇介绍道。

 

 原文刊登于《福建侨报》2022年5月13日11版 

☟

 

 

来源 | 福建侨报

文 | 许丹

供图 | 厦门市思明区正公忠城隍庙文化传习中心

编辑 | 福建侨报社微信工作小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