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美洲人：拉丁美洲的独立斗争》

美洲人：拉丁美洲的独立斗争

精彩试阅

想象一个边域大陆

除了沿海聚居地接壤的部分，南美洲的大部分地区在1800年仍属于人迹罕至的边疆。事实上，当时整个大陆的人口大约与今天的圣保罗、布宜诺斯艾利斯或墨西哥城人口相当。探险者洪堡和邦普兰对美洲广阔的边疆地区特别感兴趣，他们希望在那里发现欧洲科学界未曾知晓的新物种。由于1800年11月，这两位勇敢的探险者前往了相对温和而著名的古巴，因此我们暂且离开这两位探险者，转而跟随一位名叫费利克斯·德·阿扎拉（Felix de Azara）的西班牙籍军官去探访另一处边境。在美洲大陆的另一边——南大西洋海岸的草原上，阿扎拉正在思考拉普拉塔河（Río de la Plata），那里是寓言传说中的牛仔——高乔人（gauchos）居住的地方。

拉普拉塔河（边疆）区是一片没有尽头、几乎没有树木的平原。在那里，成千上万的半野生马和牛自由地游荡。这片区域居住着流动性极强并学会骑马和狩猎牛的土著居民，他们可以与同样学会骑马和狩猎野牛的阿帕奇人和苏族人相媲美，区别在于后者狩猎的是野牛。对于像阿扎拉这样的殖民者来说，这片边疆是需要为西班牙保留的资源。虽然远比洪堡年长，但阿扎拉在观察、分析和做笔记的习惯上和普鲁士人很像。他当时正要给西班牙王室写一篇著名的报告，在这份报告中，阿扎拉和他的助手何塞·阿蒂加斯阐述了即将到来的独立战争。战争前夕，反抗是整个美洲人民最不关心的事情。当发生在欧洲的事件已经将美洲人卷入西班牙对抗法国和英国的国际冲突之际，美洲人民依然继续做着西班牙王室的忠实子民。

美洲人民反抗殖民者

阿扎拉第一次作为西班牙探险队的一员来到美洲的任务是勘测和标记西班牙和葡萄牙领土之间的边界。西班牙和葡萄牙都宣称对拉普拉塔河区域有所有权，且双方互不相让。谈判破裂以后，阿扎拉留了下来并以另一种方式完成西班牙王室的使命——在该边境区安置忠诚的武装西班牙臣民。为了保护边境不受葡萄牙人的侵犯，阿扎拉建议西班牙政府建立一系列城镇，并将农场大小土地免费分配给那些同意与家人一起占领农场、持有猎枪并参加国民卫队组织的人。葡萄牙人曾非常成功地运用了这一模式。阿扎拉建议，应当将那些愿意生活在西班牙统治下的葡萄牙移民树立为榜样。

拉普拉塔河辖区说西班牙语的居民并没有给阿扎拉留下深刻印象。他估计，可能有一半人口是西班牙裔美洲人，但实际上很多人有一些印第安血统。剩下的人口包括帕尔多人，来自附近耶稣会使团的瓜拉尼印第安人，以及一些非洲奴隶。只要工作是在马背上完成的，美洲人就会毫不犹豫地与帕尔多人、瓜拉尼人甚至奴隶一起完成。拉普拉塔河居民很少拥有土地，但每个人都有马。阿扎拉取笑边区居民的衣服，比如一种被称为“齐里帕”的瓜拉尼腰布，这种衣服是白人、帕尔多人和奴隶穿的，因为穿着它非常适合骑马。阿扎拉曾哀叹，这些高乔人从小在充满暴力的边疆区长大后变得极为冷酷，他们自相残杀时平静得就像在“割开一头牛的喉咙”。

阿扎拉非常厌恶地写道，在18世纪，由于西班牙猎牛人在春天开始探险时粗心大意，许多小牛在混乱中不必要地死去，拉普拉塔河区域牛群大量死亡。恰卢亚印第安人——与瓜拉尼人不同，他们不接受基督教——故理所当然地争夺牲畜。牛肉是他们的主食。然而西班牙猎牛人捕杀成千上万的牛不是为了获取牛肉，而是为了牛皮，这些皮是唯一出口到欧洲可以赚钱的部分。在过去的20年里，每年大约有80万头牛的尸体被留在平原上腐烂。据阿扎拉估计，如果管理得当，30年内牲畜数量将增长到近9000万头，并能生产足够古巴所有奴隶食用的牛肉干。

阿扎拉很幸运，他有一位很熟悉甚至过于熟悉拉布拉塔河流域及其人民的当地军官做助手。何塞·阿蒂加斯上尉是那种常被人叫绰号“佩佩”的人，他的装扮与高乔人无异，行为举止也很相似。来自欧洲的阿扎拉其实并不特别擅长对付高乔人，但在这方面，这位来自美洲的阿蒂加斯没有对手，这使他确实很有用处。阿蒂加斯来自辖区内的军旅世家，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骑兵团的队长，他们世代保护当地农场主和猎人免受蛮荒恰卢亚印第安人的袭扰。阿蒂加斯14岁时离开家园到平原上碰碰运气。他成了美洲猎牛远征队的一员并和高乔牧人混在一起，这是让阿扎拉很头疼的地方。阿蒂加斯在拉普拉塔平原上漫游，一待就是好几个月。在此期间，阿蒂加斯的大本营是一个叫索里亚诺的旧教会定居点，那里满是印第安人和混血儿，比如勇敢的伊莎贝尔·贝拉斯克斯，她为阿蒂加斯生了四个孩子。佩佩和伊莎贝尔没有能够结婚，他们以为阿蒂加斯的家人会同意这门婚事，因为她丈夫在监狱服刑。

年轻的阿蒂加斯被指控在西班牙定居点和葡萄牙定居点之间走私了2000头牛。他与葡萄牙人和恰卢亚印第安人都相处得很好，并且在农村地区说西班牙语的、形形色色的高乔人中有一群热情的追随者。1795年，西班牙殖民地位于拉普拉塔河辖区最坚固的港口城市——蒙得维的亚，其总督发出逮捕令逮捕被控走私的牧民。然而，西班牙拉普拉塔总督辖区最高权力当局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总督很快赦免了阿蒂加斯，并招募他领导一支新的骑警部队。让他的家人高兴的是，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叛逆青年一夜之间经历了极端的转变，像他的父亲和祖父一样成为了国民卫队队长。上级对阿蒂加斯的期望是把工作重点放在走私品和恰卢亚人上——这也是他已经擅长的领域。但事实证明，阿蒂加斯在击杀恰卢亚人方面明显缺乏效率。其他的指挥官擅长突袭恰卢亚人的营地和屠杀男人、女人和小孩，而阿蒂加斯看起来不能或者不愿意去攻击他曾经的伙伴。

乌拉圭国父阿蒂加斯

未来的某一天，阿蒂加斯将向西班牙开战，成为他祖国——乌拉圭共和国的国父。但在1801年，他还是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Carlos IV）的一名忠诚的军官，尽管他“热爱印第安人”并且最近的行为都不是特别得体。

目    录

总序

译者：徐沛原，清华大学国际与地区研究院助理研究员，经济学博士，研究兴趣为国际投资、国际贸易、公共财政。研究国别及地区为墨西哥、智利和拉丁美洲。曾赴联合国拉美经委会、智利瓦尔帕莱索天主教大学、智利大学、美洲开发银行、牛津大学和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交流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