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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望蓝:岁月饶过了谁?(上)

2024-09-07 04:25 阅读量:3k+

华人号:华人头条-荟萃文坊

· 星期三 ·

坐上返程的地铁,芷萱掏出手机开始查阅,回复该回的信息。正好有人下车,旁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她看见四周没有需要让座的人,就坐了下去。正想放松闭上疲倦的眼睛,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有条信息进来了。她本能地拿起手机,看见是静怡:“你回到城里了吗?”

“地铁上。” 芷萱简单地回复。

“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我刚看完我阿姨出来。在中山医附近,应该离你家不远。”

“你不要回家陪爸妈吃饭吗?”

“今天不用。”静怡说。

虽然奔波了一天,芷萱只想着赶紧回家。可是转念一想,晚饭还是要吃的。就答应了。反正家里也没人等着她。而且那也不是她家,是朋友空置的一套老旧的楼梯房,没有电梯的那种,借她暂住的。

像她这样常年旅居海外的人,已经对这个她出生长大的城市很是疏离。只是这些年,母亲早逝,父亲年事已高,她开始频繁地回国。人生走到知天命的时候,芷萱又重新走在这千年古城的街头,听着熟悉的乡音讲着陌生的故事。

静怡跟芷萱一样,也在努力地适应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静怡很有福气,父母双全。可是也有不为人知的烦恼。八九十岁的老人不服老。坚持不请保姆,家务自己做。美其名曰,还能自理,家里多个人不习惯。

自从三年前不幸碰上疫情大流行,困守家中的日子,突显了他们的囧境。老人手机操作不灵光,买个菜都成问题,更别奢望看病续药的事。早已跟不上世代的更迭啦。这令静怡的心没少悬着。于是疫情一结束,她就跟公司辞职,回国陪父母小住了半年。感觉父母日渐衰老。可走时,也没能说服父母请个钟点工。

静怡还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她老爸就出事了。

老人家每天定点定时去散步,很自豪人生九十还能行走自如。就不记得医生早已叮嘱过,不要逞强,不要走楼梯,不要爬坡,也不要单独行动。那天他嫌老伴动作慢,自己先出了门。走到四野无人处,静悄悄的,远离尘嚣,心情格外轻松。他抬头看天际的白云,腿一软跌倒在斜坡上。顺着斜坡一直往山坡下溜,后来是碰到一棵小树停了下来。可是已偏离了步道,看不见一个人影。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伴见他一直没回家,寻了过来。可是老太婆也扶不起老爷子。不但没帮上忙,自己也坐在地上起不来了。幸好老伴身上带着手机,呼叫外甥女。外甥女机警地拨打了紧急电话,叫来了救护车。把两位老人送进了医院。

那边的静怡,一下飞机还没回到家,就接到表妹的电话,说爸妈都在医院。妈妈没什么大碍,只是疲劳脱水受了点惊吓,输液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爸爸则不太乐观,臀部骨折,要手术。

静怡也顾不得疲劳,在手机里马上订好了回国的单程机票。回家跟老公儿子说话都顾不上,拆行李装行李一气呵成。在美国家中待了不到二十四小时,又上了飞渡重洋的飞机。

就这样,静怡和芷萱这两个大学时代的同窗,在美国工作生活多年,分居东西两岸久未谋面,却因着各自年迈的父母万里奔赴,聚首在故乡的天空下。

静怡在电话那边说:“你看在哪里见?”

知道静怡不比自己熟悉状况,芷萱提议去地铁站附近的翠苑茶餐厅碰面。她也就知道这家,平日里都是奔波在路上,自己很少上什么像样的餐馆。这家是她唯一去过又记得住的。

回来的时间长了,也有同学旧识相约饭聚。但每一次之后都很难让她想起地点和名字。每一个中文字她都认识,可就是毫无意义,记也记不住。路名嘛,说起来都能唤起儿时的记忆。可就是鲜少在脑海中拼凑出个方位。走过路过,总是似曾相识的样子。如今的广州城呀,早已物似人非,让她迷茫。

坐公共交通,她依靠手机,查好哪里上车下车,如何转乘。有时还是会摆乌龙。打的就犯愁了。如果碰上一个外地人司机,问她怎么走,她更心慌。说着一口流利的广州话,却不认得路。马上就露馅了。幸好近些年网约车兴起,她也学会手机上叫车,才没有了找路的问题。

到来茶餐厅,静怡已经点好菜等着她了。

“今天怎么这样好,不用回家交人,陪老爸老妈吃饭?”芷萱边坐下边问。

“我出来之前把晚餐都准备好了,叫他们自己吃。我就不赶回去啦。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我也不想跟上班族的小年轻挤。”

“那你阿姨呢?没想着法子要你留下来吃晚饭,这样不就可以不让你走啦?”芷萱听静怡提起过,她阿姨寂寞得很,只想身边有人围着她转。弄得自己的子女,包括静怡这个姨甥女,一想起去探望她总是脱不了身,还要忍受阿姨那老旧唱片一样无休止的唉声叹气,都有种望而却步的迟疑。

“她当然想留我。不过我一进门就声明不在这里吃饭。她都被我姨夫宠坏了。需要时间学习一个人独处。谁都不可能天天来看她,餐餐陪她吃饭。” 静怡幽幽地说。

“是呀。你阿姨就是要培养一些自己的爱好。别总把心思放在数算今天哪个孩子来过,哪个孩子没来。小辈也有自己的生活,需要自己的空间。话又说回来,上了年纪适应能力差。你不是说你姨父一辈子都对阿姨宠爱有加,都把她惯得像公主似的。现在不幸姨父先走了,留下阿姨一个人,她其实就是个巨婴。适应起来更是艰难,漫漫长路啊。”

“她是我小阿姨,妈妈最小的妹妹。没比我们大太多。还没那么老呢。唉,不说她啦。你今天去看银月的妈妈,怎么样?” 静怡将话题转移。

“哦,邓妈妈挺好的。在顺德的养老院里,吃住都有人照顾,还有基本的医护。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挺让人省心的。当然,邓妈妈不需要人照顾,她还天天弹琴,自娱自乐。”

“弹琴?记得银月弹得一手好琴,气质女神。大学时是多少男生心中的白月光。她妈妈也弹琴?”静怡说。

“是呀,银月特意买了一架钢琴给妈妈,就放在房间里。随时都可以弹。只要不妨碍别人休息就行。今天她特别高兴,弹了两首给我听。老太太好精神,居然不用看谱,能记得住整首《致艾丽斯》和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绝对没有老人痴呆。我还真没见过带钢琴入住养老院的。她是我见过最乐观的人。跟那些整日怨天尤人、垂垂老矣的人有着天壤之别。她都八十四岁了耶。

“哇,真是羡慕。我八十四岁的时候都不知道会老成什么样子。“

“呵呵,能活到八十四就很幸运啦,还有这样的生活质量。的确是有福之人。”芷萱感叹道。

“既然她的状态这么好,为什么非要住养老院,还那么远。你说倒地铁都要两个多小时,对吧?为什么不住在广州?你不是说银月的父母是中山医的医生吗?他们应该有房子在城里。还可能位置很好呢。现在都升值了吧?”静怡冒出了很多个问号。

“对。他们是有房子,就在附近。为什么住去了养老院?恰恰就是他们都是退休老医生,面对生老病死有着平常人不能企及的淡定和理智。他们就银月一个独生女。当初银月在美国,他们没有想要跟着去的。在广州过着自得其乐的退休生活。邓妈妈教钢琴,学生多得不得了。爸爸被中山医返聘,一直带研究生,退而不休。银月爸爸许多年前就是中山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外科第一刀

“后来是拗不过银月,给他们办的美国绿卡都快过期啦,他们才去了美国。我在美国银月家里见过他们两老。见面那天,我是觉得她爸爸苍老了许多。她妈妈倒是没变,远远看见我走过去,她就在走廊上旁若无人地大声喊我的名字。没大没小的,仿佛见到多年的老朋友。邓妈妈的确心态年轻。

“本来我也以为他们会快快乐乐地在美国颐养天年。可是第二年我问起银月,她却告诉我,爸爸妈妈回国了。原来她爸爸出现了帕金森综合症,会突然摔倒,失去记忆,思维混乱,语言障碍等等。他们都是医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就她们母女是无法照顾好爸爸的。所以,邓妈妈决定带邓伯伯回国。他们是我见过人间清醒、最为子女着想的父母。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不要连累银月,不要打搅她的生活。有的时候,适时的离开,就是父母可以给儿女最大的爱……”

讲到这里,芷萱的眼眶湿润了,语调哽咽。沉默了一下,静怡安慰道:“你爸爸一样,他也将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好好的,不让你挂心。”

无声地点了点头,芷萱调整情绪,恢复了平静的语气:“回到广州,他们本是打算入住中山医的。可是大名鼎鼎的中山医人满为患,他们连个床位都找不到。现在中山医的院长和主治医生不是邓伯伯的学生就是故交,可是也没办法。大把情况紧急的病人排着长龙等床位呢。再说,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帕金森症是不可逆转的,在他们前面还有很漫长的日子。他们就找到了顺德这家养老院。远离大城市,资源没有这么抢手。旁边就是顺德地区最大的容奇医院。邓伯伯吃的药还是在中山医开,按时去取。邓妈妈后来认识了一位 ‘院友’,每月来广州一趟,自己拿药,也顺带给邓伯伯取药。她就不用跑啦。

“有邓妈妈这位内科医师的守护,邓伯伯得到最理想的照顾。知道该怎么用药,接受合理的治疗。即不耽误病情也不过度治疗。银月在美国也得以安心。每年回来看望爸爸妈妈。所以她每次回来都马上进顺德,没在广州停留,也没见同学。” 芷萱替老同学解释道。这么多年,静怡也是第一次从芷萱口中得知银月父母的详情。

“挺好的。”

“是,邓伯伯的病情一直很稳定,有尊严地活着。直到疫情席卷全国,无人幸免。邓伯伯是感染了新冠,引起了并发症去世的。其实他得新冠之时,所在养老院的院长正是肺病专家,院里还有呼吸机提供。这在全国的养老院里可谓是首屈一指的配备。别说养老院里有呼吸机这事有多稀罕,养老院外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呼吸机而不得。可是,邓妈妈婉拒了院长的善意,没让邓伯伯上呼吸机。医生的职业让她很清醒地意识到,上呼吸机不过是苟延残喘,多活两个月,最后还是会无药可治、回天乏术。何必受此折磨?不如体面地告别世界。

“邓妈妈今天跟我说,邓伯伯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舒适的床上离开的。那天,护士来给他洗了个澡,还喂了午饭。邓伯伯看起来心情很好,就靠在床上,听着邓妈妈的琴声睡着了。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满足。

“之后,邓妈妈觉得在养老院住习惯了,自己也会一天天老去,在这里有人照顾,就一直住下去了。其实最主要的是,她不愿给银月添麻烦。父母老去,能够这么潇洒,真是不多。懂得照顾好自己,就是最大的福气。是自己的福气,也是子女的福气!”

静怡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

“邓妈妈早就写好遗嘱,身后一切,包括房子都留给银月。广州的房子多年没住,荒废了。她一个老人家没力气搞了,就等银月处理吧。银月也说,她会提前退休,回来陪妈妈住。妈妈觉得顺德住得舒服,她就搬进去顺德。

“你看世事就是这么奇妙,有的老人天天紧拽着儿女不肯放手,想方设法留住孩子,日日忧虑不得安宁。即使儿女孝顺都在身旁,也不见得舒心快乐。而那些进退有度,懂得放手的父母,一心不要成为儿女的累赘,反而会得到孩子真诚的回报。

“确实如此……” 静怡深有感触。”你们家也是个很好的例子。你爸爸不也是二十年前就为自己安排好,住进老人公寓。都不用你操心。你还不是一年回来两三次?最不可思议的是,疫情期间你都能跑回来。隔离三周耶!难倒了多少人。还有签证!我们的十年签证都暂停使用。你居然拿到签证。这样难,你都回来了,为了看爸爸。你做了我们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

“我爸爸是常常说,他身体好,我们都不需要挂念。‘我没有三高‘,’ 你们放心,我能活到一百岁‘,这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一百岁没问题。实际上你爸爸也快一百岁啦!真是身体好!心态好!静怡说。

“主要是心态好。 芷萱接着说,心态好百病不沾身。他的精神世界丰富,一直还读书看报写诗。他很愿意和年轻人交朋友。他那一辈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好多人都活不到他这个岁数。即使还活着,也病痛缠身不良于行。见个面不知道有多难。老朋友一年年的少,还是有年轻一辈的人来探望他,他一点都不孤单。

“我有一位邻家大哥哥。我们两家算是世交吧。其实这位大哥哥大了我很多,以前我都跟他说不上话。他自己的爸爸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大哥哥现在就是把我爸爸当作自己父亲一般来孝顺,常常去看他。大哥哥跟我说,他出生时市面上有钱都买不到牛奶鸡蛋,要到黑市高价换的。我爸爸曾拿自己的工资给他买牛奶、奶粉。这是他听他自己妈妈说的,我倒没听我爸爸提起。他一直记到今天。逢年过节一定礼数周到。前两年疫情,我回不来给爸爸过生日。都是他给爸爸买蛋糕庆生。我不在广州的时候,就是仰仗着同学朋友这些有心人去看望爸爸。”

“对啦,记得星期五,我们一起去看你爸爸。顺便也去看看晓星的妈妈。听说她妈妈也住在你爸爸同一个老人公寓。”

“好呀,我去过晓星妈妈那里。知道她住哪栋楼。我们约在这个地铁站见吧。我也正好把我爸爸的存折交还给他。”芷萱说。

“你爸爸银行的事办妥了吗?”静怡问。

“部分办妥了。嗨,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我们还是先吃饭吧,下次再跟你聊。“芷萱累了。两人光顾着说话,这顿饭吃得时间特别长。

走出餐馆,广州的街头飘起了雨丝。和静怡分手之后,芷萱撑着伞,走进湿漉漉的雨夜。斜斜的雨滴打湿了她的裤脚,让芷萱倍感潮湿和冰冷。不知道是不是太疲倦了,她的心被一种阴郁和伤感紧紧地抓住。刚才在静怡面前的乐观开朗荡然无存。她想起爸爸的养老金,不禁忧心起来。

二十多年前妈妈走了,留下爸爸仍生活在这座城市里。即使孤身一人,他仍是乐观积极,热爱生活。把钱财看作身外物,物质上无甚要求。丰厚的养老金足够他一个人的生活。包括现在请个全职保姆也绰绰有余。芷萱和姐姐都从来不用担心,也没过问他财务上的事情。芷萱回来不过是锦上添花,陪伴的任务就是带爸爸去旅游,去餐馆里吃新奇的美味。但是这次回来,芷萱却发现爸爸老了,要帮他管管银行里的钱啦。

离开这么多年了,芷萱根本对国内的银行系统知之甚少。拿着爸爸的银行卡和存折,她竟是一片茫然。特别是存折,她从来没使用过,不知道存折也可以在银行的智能柜员机上打簿。存折里的明细账目,她更是似懂非懂,看不明白。而有些账户有卡有存折,有的是有卡没存折,也有的没有卡只有存折的。银行卡和存折的功用稍有差别,每个银行的操作也有不同。有时可以在智能机上操作,有时又非要柜台的人工服务。总之,芷萱被弄得晕了一阵又一阵。

问爸爸,爸爸也说不清楚。在人人使用手机银行的今天,他还守着这些卡和存折。爸爸一辈子就没用过手机。妈妈在的时候,都是精明的妈妈在管账。妈妈不在了,他更是稀里糊涂的,从来只知道去银行取现金放家里用。银行里有多少钱就是一笔糊涂账。

令芷萱抓狂的还有,爸爸的银行户口都是老掉牙那种的。从前手续宽松,开了定期活期一个又一个户口。现如今盛行反诈骗,银行政策收紧,很多事,如打印流水账之类,都要户主亲自现身。芷萱拿着爸爸的身份证,说是他的女儿也不能代办。

浠沥沥的早春时节,芷萱哪里忍心让高龄的父亲为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跑一趟。动不动就要本人亲自来,几家银行跑下来,岂不是把老人家折腾得够呛!何况经过疫情,感染了新冠病毒之后,爸爸的身体一落千丈,明显没有从前硬朗了。肉眼可见的衰老,芷萱看着心疼。

这些日子,奔波在各个银行之间,行走于春寒料峭的南国街巷,芷萱的心情就如那阴霾的天空一样,悲从中来。在银行里处处碰壁,芷萱心怀内疚:太晚啦!早该梳理爸爸的银行户口,帮他把钱管起来。早几年,爸爸精神还清朗的时候,就该把这些事办了。怎么如此大意!

一想到爸爸从来不愿打搅她们两姐妹的,银行的钱自己管不来却也没开口。芷萱一阵心疼。

带着深深的挫败感,芷萱找到爸爸退休前的单位。办公室主任接待了她。那位看上去年富力强的女主任,很熟练地解释着老人的退休金分几部分,都是通过哪个银行派发。芷萱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试图招架住这强大的信息量。结果发现是徒劳,连银行的名字都颠三倒四记不住。主任瞥一眼这外星人一样的海归,很无奈地拿了张便筏,一分钟就把要说的事项列出来,递给芷萱。

芷萱接过便条,如做错事的孩子,羞得不敢多说一个字。

办公室主任例行公事地告诉芷萱,有一笔养老金是社保局发的,现在都要求人脸认证。然后把手机人脸认证的流程复印了一份给芷萱。看来是有很多人问过。可以想象,许多老人家都不懂手机操作的啊。

其实,芷萱也是云里雾里。想着爸爸的养老金一直都有银行到账,没太在意。听见主任在说:“这是去年才开始实行的。你爸爸的老同事老范,他没有认证,今年就停发了。他女儿刚还打电话来。”

“哦,范叔叔的养老金停发了。”芷萱只是机械地重复她听到的信息。

“但是这笔钱不是我们这里发的。我们也帮不上忙。”主任说。

即使是听到这样的信息,芷萱还是没反应过来。她被银行那一堆规定搞得脑子不够用了。等回到家,她才慢慢回过神来。按照主任给的便条,查到养老金的银行,再拿出存折,看了一遍又一遍,才发现问题,惊觉爸爸的养老金也停发了!

原来这种存折是要到柜员机扫描,才可以读到进出账目的明细,人们称之为打簿。芷萱确实去打簿了。可是没在意上面密密麻麻的日期。竟把去年十二月二号的进账看作今年的二月,认真看了后面的年份,她才明白过来。确定养老金最后发放的日期是去年十二月,今年只有取出的记录,没有进账。

这一发现惊得她跳了起来。忙碌了两周,竟然没有发现这个严重的疏漏。看来自己也不比那些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清醒。一种无助感袭来。

第二天,芷萱一刻不敢耽误赶去爸爸的老人公寓,像赎罪似地替爸爸做了人脸认证。按照主任给的指引,竟然很顺利。

接着,身心俱疲的她,又开始担心没发的养老金会不会补发。朋友们安慰她,会补发的。可是没处咨询,唯有等下个月发养老金的日子,去查银行的进账。下个月,离她回美国的日期没几天啦。如果没办妥,她再也没时间补救啦。一想到这里,芷萱就有说不出的郁闷。

(待续)

原载《世界日报》2024 8小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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