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区文学 | 山野村夫：三灶故事之《姨仔过岭》

作者 山野村夫

        姨子过岭，既称赞了小姨子的聪慧，也揶揄了山贼的愚笨。

        话说三百年前，三灶岛已经聚集了很多来自中山、新会等周边沿海地区的农民，他们陆续迁移到岛上定居，以耕种，捕鱼为生。

        岛上居民以拦浪山为界，划分为两大人群，分别是以田心村为中心的海澄人和以春花园为中心的三灶人。两边的人来往必须翻过拦浪山，就是现在的轿顶山。

        岛上的村民俗称翻山越岭做"过埂"，海澄人叫三灶那边的人叫"过埂佬"，而三灶这边的人也叫海澄人叫"过埂佬"。

        其实，"过埂"并非易事，不仅要走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而且十分可能遭遇恶人。

        当时，不知是因为修路花了很多人力物力，还是因为有些恶霸土匪占山为王，总之凡是经过此地的人，都要被迫上交路费或者物品，作为买路钱。

        这其实可以算作拦路剪径的行径了，与绿林盗匪相若。但那时候山高皇帝远，又有谁去管呢？岛民也无可奈何，只好任人宰割。

        相传有个小娘子，她往返娘家不得不经过此地。那天她背着小孩子，从娘家往自己家赶路，肩上还担着一副担子，走得相当吃力。

        为什么背着小孩还挑着担子呢？

        嘿，正应了三灶流行一句俗话:"九个女，十个贼，阿妈做贼头。"意思是说，女儿回娘家，就是要拼命搜集娘家的东西，拿往自己家。

        这次那娘子也不例外，在娘家拿了不少好东西，她担着的就是稻米、咸鱼以及瓜菜等等，是回娘家的战利品呀，可得珍惜了，不管怎么累，也坚持担着。

        可是走着走着，远远就看见岭上坐着几个虎视眈眈的山贼，她心里当然非常紧张，并且有点惊慌了。

        她哪里舍得让山贼抢走自己的战利品呀，眼看就越走越近了，怎么办呢？

        正所谓急中生智，就在这关键时刻，小娘子灵机一动，对着那几个男人大声地叫"姐夫，姐夫姐夫"，声音划破长空，传到岭上。

        那几个山贼本来看见小娘们担了一担东西，心想定会有好收获了，却听见对方向着他们大声地叫"姐夫"，就以为她是他们其中一个“同事”的什么亲戚了，都一时愕然，生怕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其中一个山贼问旁边的同伙："小娘子叫你吗？"

        他说不是，又问另一个："刚才那个女人叫你吗？"回答也说不是。

        就这样，你问我，我问你，来来去去地，都想问个究竟。

        正在这关键时候，那个小娘子加快脚步，急速地冲过关卡，朝着山脊跑去了。几个还在互相询问的山贼中，有人还算头脑清醒一点，恍然大悟了，大声地说："还问什么呀问，姨子都过岭了。"

        就这样，小娘子凭着机智灵活，巧妙地通过关卡，免受损失。

        这件事后来传开之后，人们都嘲笑山贼愚昧，被一个小娘子一句"姐夫"就弄得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了。

        如今在三灶依然流传着乡土俗语"姨子过岭"，告诫人们，做事不要耽误时间，不要错失良机，否则就"姨子过岭"了。

        一个小故事生出一句俗语，几百年来口耳相传，使用至今，也属少见。

        关于姨子过岭，后人有诗曰:

山贼横行实可哀，

机灵娘子呼声来。

肩宽总挑娘家物。

背厚常缠自己孩。

笨贼愚昧何障碍，

奴家妙计当平台。

姐夫姨子今何在，

留下遗风添色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