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作者：东明

今年冬至我去上坟。

好久没去上坟了。我在墓地左三圈、右三圈找来找去找不到我父母……以往跟随我父亲去上坟心情都很复杂和悲伤。

今天突然发现我妈妈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开心、那么自然。感谢母亲慈祥的笑容给我欣慰。

我妈妈山东省潍坊市高密县人，出生贫农，小学文化，生于1942年5月。人称：“大娘”（我堂弟叫我父母大爷和大娘）街坊邻居跟着叫，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少年儿童都喊我妈叫大娘。

工厂里1500人，大约有300多人都这样叫。我妈是杭州电缆厂行政科食堂炊事员，每天的工作是烧饭、做菜、打饭、打菜、劈柴等等。

小时候去食堂我妈窗口打饭（以前学校没有午餐提供的，很多孩子都去父母工厂吃午饭），打3两饭，给我妈5两饭票，妈找我2两票，并说以后不要到妈窗口打饭，人家又不知道你给没给票。

有一次，在一位年轻叔叔窗口打饭，我胸前戴着杭州体中的校牌，他问我是不是捡来的？（当时我身体很弱小，他想咋会上体工学校？）我说是自己的，他说我不老实说话，不给我打饭，我就不说是杭州市体育场路中学，让他去猜，他不给打饭，妈妈窗口又不能去，只能去其他出窗口排队。

我父亲是杭州市机械工业局杭州电缆厂八级（高级技工）木模工，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当过几年（县团级）副厂长（代理厂长）。因上级错误判决，撤销我父亲厂长职务（保留党籍，保留劳模待遇）。 我母亲从来没有因为我爸爸是厂长而仗势欺人、高高在上，而是更加努力地工作（在我母亲眼里我爸就是一名普通工人）。我父亲不做厂长了，我母亲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照常工作，照常生活，操持家务。

我父亲获得的荣誉和勋章有我母亲的一半。我弟弟小学一年级整个下半学期因生病（肾炎）没有去上过一天课，我妈虽然只读了几年书，但在医院陪护弟弟期间教会了我弟弟一个学期的语文数学。学校根据我弟弟半年病假没有上学，准备做留级处理，我妈叫我去和班主任讲不要留级的事，我就去讲了我弟弟已经学会了不要留级了，班主任当即就同意不留级（我弟弟的班主任就是我的班主任，我上4年级换新的班主任，前班主任又回一年级了）。我父亲在工厂里奋斗，我母亲在家带2个孩子。

单位有同事来我家找我妈，一声喊“大娘”，我妈哎……两秒钟就找到，根本不用问邻居我妈住在几零几。我妈2014年因车祸去世，在家里设了灵堂，老邻居、老同事前来看望一声一声地叫大娘，好久没听到大家喊“大娘”，我心里很沉重(因旧城改造街坊邻居都住散了）但愿我妈在天堂能听见这亲切的称呼。

记得年轻时我和妈一起看了2本电影，一本是《世上只有妈妈好》看到一半好多妈妈都在哭，我妈也哭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每一个家庭都有一个平凡而伟大的母亲。我妈从来没有和两个儿媳妇红过脸，关系很融洽，我婶婶和两个姑姑大嫂大嫂都叫得很亲切，相互都很尊重。经常教育儿子要好好工作，教育孙子、孙女好好学习。

我和母亲看第二本电影是张艺谋导演根据莫言同名小说拍摄的《红高粱》，本片获柏林电影节金熊大奖，电影内容是老家高密县农村百姓生活，风土人情和酿制高粱酒及抗日的故事。

我娘看后说电影里放的和现实一模一样，看到影片中喊娘的小豆官掉进酒缸里哭，说我小时候在杭州喊娘就问娘，他们都叫妈，我咋叫娘，我娘说你也叫妈呀。我叫妈不久又去高密了，问妈，妈他们都叫娘，我妈说你也叫娘呀。

电影里的酒神曲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等歌词大家都记得，但影片结尾童谣，我可以说在杭州很少有人会唱，我娘会唱：“娘娘上西南，宽宽的大陆，长长的宝船，娘娘上西南，骝骝的骏马，足足的盘缠，娘娘上西南，你甜处安身，你苦处话钱……”

祝：天下所有母亲平安、幸福。

子：明写于二0二三年农历腊月大寒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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