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运载客工的大卡车再夺人命　相关禁令却依然遥遥无期

载着客工的大卡车。（联合早报）

作者 李国豪

马路如虎口，对日复一日坐在大卡车（在新马一带称为罗厘，Lorry）后方往返工作地点的客工，更是如此。

12月15日，新加坡又发生一起严重大卡车事故，坐在后方车斗的一名40岁客工当场伤重不治。

公众拍摄的现场照片显示，两名全身沾满鲜血的客工在事发后躺在路旁草地，大卡车后方的车斗血迹斑斑，一人倒卧在里头。

客工援助组织ItsRainingRaincoats（简称IRR）在脸书指出，据他们了解，大卡车车斗的一个重型工具箱砸到了40岁死者身上。

新加坡统计局资料显示，截至10月为止，今年已有四人因大卡车相关意外身亡，另外有380人受伤。

在2023年，有一人死亡，449人受伤；2022年，又六人死亡，351人受伤。

意外频发，使建筑业者用大卡车载送客工的做法，多年来饱受抨击。

去年7月，新加坡曾连续两天发生涉及大卡车的车祸，造成包括客工在内的37人受伤。

事发后，超过100个团体及个人发出连署声明，呼吁政府禁止企业继续使用大卡车载送工人。

不过，25个新加坡商会也联合发表声明，称若禁用大卡车厘载送工人，恐将给中小企业带来挑战，包括成本上升。

新加坡交通部和人力部等多个部门当时则回应称，当局理解安全接载工人的重要性，但也明白若全面禁用大卡车载人，将给企业带来挑战，因此不会强制禁止他们这么做。

不过，为了尽可能保障客工安全，当局还是在禁止大卡车载人以外，采取了其他措施，以降低大卡车载送工人的风险，包括：

大卡车的车斗运载的货物必须确实安置好，以免危及载送的工人和其他道路使用者；

大卡车车速不能超过每小时60公里或相关路段的限速，视何者为低，大卡车也将分阶段安装限速器；

载送的工人必须坐在遮雨棚范围内；

规定身兼大卡车司机客工的最低休息时数，若工作六小时，雇主须提供至少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载送过程中，必须指定一名“车友”坐在副驾驶座，确保司机保持警觉，安全驾驶。

然而，相关事故仍持续发生，这些措施恐怕只是治标不治本。

非政府组织如客工亦重（Transient Workers Count Too, 简称TWC2）经理郭超明向《海峡时报》指出：

“显然，新加坡为了降低大卡车载送客工风险所采取的措施都不管用。”

从安全角度考量，大卡车后方的车斗，本就不该载人。

客工援助组织“情义之家”就强调，大卡车本质上根本不是载送工人的安全交通工具。

大卡车车斗的设计无法为载送的工人提供足够的保护。（联合早报）

安全考量的另一面，是企业的成本考量。

不少业者辩称，改用较安全的巴士载送工人不符合成本效益，可能面临的问题包括巴士司机不足，巴士供应有限，同时也可能加剧公路的交通堵塞情况。

一些中小型企业也指出，他们常常需在一天之内，载送少量工人和工具穿梭于多个工地，使用巴士载送不切实际。

在安全与成本难以兼顾的情况下，现阶段是否强制禁用大卡车载送工人已成僵局，当局在顺得哥情失嫂意的情况下，似乎也倾向先保持现状。

值得庆幸的是，部分业者已开始改用更安全的方式接载客工。

据《南华早报》报道，海峡建筑集团（Straits Construction）的执行董事Kenneth Loo就指出，其公司已尽可能减少使用大卡车载送工人，并以巴士取代。

他们也通过直接在工地旁边设置工人宿舍，省却通勤需求。

Kenneth Loo认为，新加坡迟早会落实禁用大卡车载送工人的措施，关键只是在何时。

用大卡车载送客工往返宿舍和工地，是新加坡不少建筑业者的惯常做法。（联合早报）

近年来，新加坡多次因大卡车意外夺走客工生命的悲剧不光彩地登上了国际新闻版面。

说难听点，这种以剥削客工权益来节省成本的载送模式，是迟早必须处理的烫手山芋。

但那个“迟早”，不能只是无限期地延后。

为避免更多宝贵生命流失，新加坡是时候考虑为禁令设下明确时间表。

当局可以采取配套措施，在过渡期间为冲击最大的中小型企业提供补助，新加坡社会也要尽早意识到，保障客工安全，意味着部分上升的成本将转嫁给消费者。

新加坡经济这些年来发展迅速，在人道主义方面，也该齐头并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