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生画集】马恋故主

文／林少雯 图／丰子恺

南皮张尚书之万，骑一红马，甚神骏。有军人见而爱之，遣人来买。公不许。固请，遂牵而去。次日，送马回。询其故，曰：「甫乘遽被掀下，连易数人，皆掀坠。」以为劣马，故退还。比公乘之，驯良如故。

――《庸闲斋笔记》

读这幅〈马恋故主〉的护生画，不禁莞尔。画中这匹骏马，真是太「牛」了！聪明至此，爱恋主人至此，得此神驹，夫复何求？

这则取材自古籍《庸闲斋笔记》的故事，讲述的是河北南皮这个地方，有一位担任尚书郎的地方官，名叫张之万。这位尚书郎拥有一匹红色鬃毛的骏马，既健壮又神勇，有若神驹，每次骑马出门，总引来许多羡慕的眼光。

这样的一匹好马，主人当然是疼惜万分。马也是最知感恩的，主人对它好，它就更加死心踏地对主人尽忠。

当时地方上有一位武官，每次见到尚书郎的这匹马总是赞不绝口。有一天，这位武官派了随从向尚书郎表达买马的意思，然而尚书郎太爱这匹马了，怎舍得割爱？于是婉转回绝了。

然而武官不死心，又派了人过来，不容分说地将马强买了去。尚书郎不敢得罪武官，只能将爱马交给来人。

马儿走了，尚书郎心里难过极了。没想到，第二天还正伤心着，武官竟然派人将马送还给他。爱马回到眼前，简直像在作梦呢！怎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好奇的尚书郎询问来人，那人说：「我家主人一骑上这马，就被掀下马背，连换了几个人都一样。这不是一匹好马，我家主人不要了。」

若在平时，这话可刺耳了，但现在听起来多么顺耳啊！只要爱马能回到身边，别人说什么都不要紧！况且，尚书郎才不信那些人说的话。可不是，武官派来的人一走，他立刻跳上爱马试骑了一下，就跟以前一样驯良。

哈！尚书郎这下明白了，原来爱马爱恋着旧主，不肯换新主人，还狠狠捉弄了那些武艺高强的武将们。这么有人性的骏马，怎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