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除夕：古韵中的岁月长卷

佛山，位于珠江三角洲腹地，被称为中国古代“四大名镇”之冠，历史悠久。这颗岭南明珠，是武术之乡、陶艺之都，黄飞鸿等武术传奇闻名遐迩，石湾陶艺巧夺天工。这里经济繁荣，制造业发达，美食丰富多样，从早茶点心到顺德菜，令人垂涎。它兼具深厚人文底蕴与现代活力，是一座古今交融、独具魅力的城市。

送旧迎新之际，岭南的风，在腊月的尾声里悄然转暖，带着一丝湿意，轻拂过佛山的大街小巷。那是除夕的前奏，是过去一年最后的低吟，也是新春即将奏响的序曲。

佛山人对于除夕的筹备，早在数周之前便已悄然开始。家中的长辈们，犹如岁月的守护者，精心挑选着每一样年货。市面上，腊味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那是腊肠、腊肉与腊鸭交织的醇厚味道，它们被阳光亲吻过，被寒风抚摸过，如今悬挂在厨房的角落，只等除夕之夜化作盘中佳肴，慰藉游子的乡愁。

花市，是佛山除夕不可或缺的盛景。“行过花街才过年”，这是佛山人心中根深蒂固的信念。广佛同城，“花街十里一城春，幻成百万赏花人”，秦牧对花城的美妙抒怀，也是对佛山花市的溢彩写照。花市中，繁花似锦，似是将四季的缤纷都汇聚于此。牡丹雍容华贵，玫瑰娇艳欲滴，百合纯洁无瑕，桃花高雅大气，还有那金黄灿烂的年橘，硕果累累，象征着吉祥如意、大吉大利。人们穿梭在花海之中，欢声笑语，手中捧着心仪的花卉盆栽，脸上洋溢着对新年的期待与憧憬。那一抹抹绚丽的色彩，驱散了冬日的阴霾，也点燃了人们心中的希望之火。

除夕这天，在佛山的街头巷尾，弥漫着浓郁的一派年味。禅城的筷子路是传统的挥春街，每年来到这个时间节点，沿路两边一字排开尽是民间书法高手“比武”阵地，大多是“私人定制”，写得投入，买得称心，为民服务与“地摊经济”有机地结合在一块，红红的春联，或苍劲有力，或娟秀婉约，喜庆的中国红与浓郁的墨香交融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贴在每一扇大门之上，夺目的春联似是诉说着对新年的祈愿与祝福。再有，门神威武，守护着家园的平安；福字倒贴，寓意着“福到临门”。在城乡接合部，鞭炮声此起彼伏，那是孩子们最期待的时刻。他们手持鞭炮，在河边、巷子里嬉笑奔跑，惊起一地的红纸碎屑，宛如飞舞的彩蝶。在家中，几乎是各家各户，主妇们在厨房里忙碌得热火朝天。包油角、制煎堆、炸蛋散，炉灶中的火苗跳跃着，舔舐着锅底。锅里煮着的是团圆的味道，漫天飘逸的是带着乡土芬芳的气息！还有应时的蒸炊年糕系列：糯米年糕、马蹄糕、萝卜糕、芋头糕、白糖大发松糕等等，各有不同寓意，聚焦年年进步、招财进宝、好运连连、美好生活步步高……佛山原本就是水乡，鱼是当地必不可少的佳肴，“年年有余”的美好期许在清蒸鱼的鲜嫩里得以寄托；发菜蚝豉炆猪手，谐音“发财好市就手”，每一口都是对富足生活地向往；还有那寓意“盆满钵满”的盆菜，各种食材汇聚一锅，炖煮出浓郁的香味，热气腾腾地摆在餐桌中央，宛如一座丰收的小山。而在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古老的祠堂前。祠堂里，同一家族齐聚一堂，依照着祖辈传下的习俗，举行庄重的祭祀仪式。供桌上摆满了丰盛的祭品，三牲果品、香烛纸钱，在袅袅的香烟中，族人们虔诚地叩拜，感恩祖先的庇佑，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家族兴旺。那庄重的仪式，是对家族传承的敬意，是对根的追寻与铭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佛山的除夕之夜被灯火装点得宛如梦幻之境。家中的年夜饭，是一场味蕾与亲情的盛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杯盏交错，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内。按照传统习俗，长辈们将红包递给晚辈，那红包里，装着的不仅是压岁钱，更是满满的关爱与祝福。孩子们接过红包，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喜悦，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吃过晚饭，便是守岁之时。佛山人守岁，传统习俗丰富多样。先是在厅堂中点起一对大红蜡烛，烛光摇曳生辉，寓意着光明与希望，要让这烛光一直燃到新年破晓，象征着将旧年的晦气驱逐一空，迎来全新的光明坦途。老人们会在此时取出珍藏的茶叶，精心烹煮一壶酽茶，一家人围坐，品茗畅谈。茶在佛山文化里有着独特的地位，这守岁之茶，不仅能消食解腻，更在袅袅茶香中凝聚着家族的温情与和睦。还有的一家子、或亲朋好友借着难得的“齐脚”砌起“四方城”，打起通宵麻将，嬉耍尽兴……

与此同时，家中晚辈们也会为长辈敬上一盆温热的洗脚水，为长辈洗脚，以尽孝道。这一习俗传承着中华民族尊老敬老的美德，也让长辈们在除夕之夜感受到晚辈的关怀与感恩。

在佛山的某些地方，还有着独特的除夕习俗。在顺德、南海的一些乡间，人们会在除夕之夜举行“烧番塔”的活动，这是佛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一座由砖瓦砌成的番塔，在夜色中高高耸立。人们将柴草放入塔中，点燃之后，火焰熊熊燃烧，火星四溅，宛如烟火绽放。孩子们围绕着番塔欢呼雀跃，大人们则在一旁祈福祝愿。那跳跃的火焰，似是驱散了旧日的阴霾，迎来了新年的曙光。

佛山的除夕，活脱脱就是一场传统与现代交织的盛大狂欢。它既有古老习俗的庄重与神秘，又有现代生活的便捷与多元。在这一天，人们全然放下一年的疲惫、压力与烦恼，全身心地投入到与家人团聚、与邻里欢庆的氛围之中。每一个习俗，每一道菜肴，每一声欢笑，都凝聚着佛山人的情感与智慧，都彰显着岭南文化的独特魅力。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放，佛山的大地被映照得一片光明。那一刻，人们心中充满了对新的一年的期待与希望。无论是远方的游子（佛山是著名的侨乡，祖籍佛山的华侨华人逾百万人），还是本土的居民，都在这除夕之夜，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感受到了佛山这座古老城市的包容与深情。

改革创新，敢为天下先，是刻在佛山人骨子里的基因。佛山工业年总产值逾3万亿元，乃“中国工业第四城”“广东制造业第一城”。佛山的“富裕家庭”和“高净值家庭”数量都稳居全国地级市之首。在佛山，财富与梦想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而是每个人都触手可及的现实！

时光不老，岁月不居，佛山的除夕习俗在喧嚣的世界里或许会悄然变迁，但那份对团圆的执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却永远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佛山人的心中，成为这座城市永恒的精神底色。

图/严诗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