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才女《李清照》

作者：欧阳贞冰   朗诵：夏露 杨建松

1

      不记得多少个春暖花开日，我曾一次次地咀嚼你的诗词文章；

      不记得多少个夏虫振翅时，我曾一次次地追踪你的情绪变化；

      不记得多少个秋枫酡红期，我曾一次次地聆听你的婉转心曲；

      不记得多少个冬雪飘飞季，我曾一次次地体验你的喜怒哀乐。

2

      只记得每一次与你相遇，我都能强烈感受到作为“学术超女”的你那睥睨词坛的锐气与豪气；只记得每一次与你对视，我的心里都盛满了对一个时代的“文化超女”的你那无尽的怜惜与伤痛。

      你时而豪爽得像个男子汉，又时而柔媚得像个小女人；你时而快乐得像只自由飞翔的鸟，又时而忧郁得像一弯不圆满的月。

      你用你的真实与自然、清高与自信、孤傲与胆识、情烈与欲旺、爱恨与风骨、智慧与血性，在男权遮天的时代，发出了一个特立独行的女人自己的最强音；

在两千年的封建史上，你敢爱敢表达的声音不但大，而且美，不但美，而且稀。

3 

      至今还能让一千年后的女人们屡屡为其流泪叹息的古今第一才女除了你还有谁？

至今还能让一千年后的男人们屡屡懊恼不已，恨不能与此人生同时，哀叹自己晚生了几乎整整一千年的宋代第一女词人除了你还有谁？

      从你，我才知道，一个宋代的骨感美人是如何幸福的；

      从你，我才知道，一个敢与鲜花比美的人间尤物又是如何被残酷的命运之手反复摔打的。

 

4

      从少女的情窦初开到少妇的闺中思怨，从寡妇的哀婉凄切到老妇的坦荡从容，你从不委屈自己，你从不矫情自恋，为人不隐忍，为文不隐晦。

      十六岁那年，你就写出了“女子自写照”的《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从中，我读到了一个天真活泼，娇态可掬的美少女形象，她的心灵是那样的自由而奔放，她的生命是那样的跳荡而鲜活。

      二十一岁那年，丈夫赵明诚“负笈远游”在 外，婚后三年的你怅望秋风抱闷思，整日介情思睡昏昏。重阳节半夜难入眠，你便将浓浓的情愁填入了一首《醉花阴》中：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 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作为金石学家的丈夫赵明诚接到你的“风流情书”，尽管叹赏不已，私下里却有点不服气。他闭门三日，一口气填了五十首《醉花阴》，混同娘子新作一并拿给文坛点评名家的朋友陆德夫指点。结果，陆德夫玩赏再三之后，只肯定了如下最佳三句：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赵明诚当即拍案叫绝，遂又仰天长叹。

      这才有了他十年之后的《题李清照三十一岁自画像》：

      清丽其词，端庄其品。归去来兮，真堪偕隐！

 5

      公元1126年，“胡兵忽自天上来”，靖康之难发生，国破；人到中年的你和丈夫颠沛流离，所藏十五车文物和十余间“书册什物”十去八九，两年之后，赵明诚暴病而死，家亡。

      幸福了整整二十七年的你，开始独自一人，漂泊异乡。

      又两年，年近五旬的你遭遇财色骗子张汝舟，梅开二度却惨遭这个市侩小人蹂躏。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纸避轻就重的智勇诉状将“妄增举数”而骗官的流氓丈夫告倒，削去官职，流放柳州，自己也不惜获罪入狱。

      从结婚到离婚入狱，刚好100天。

      出狱那天，市民围观，人潮涌动。

      而你，却平静地穿过人流，云鬓之上，一朵盛开的梅花傲然挺立……

6

      打开《漱玉集》，满纸酒香气。

      词约六十首，近半醉滋味。

      有时是“沉醉不知归路”，有时是“浓睡不消残酒”，有时亦借酒发痴“醉莫插花花莫笑”，有时又借酒销愁“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沉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有时则仅仅为醉而醉“金樽倒，拼了尽烛，不管黄昏”，有时更酒不醉人人先醉“莫许杯深琥珀浓，未成沉醉意先融”，有时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的伤心独斟，有时是“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的婉辞聚饮，有时是为了赏菊而醉“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有时是为了赏梅而醉“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尽管你并不胜酒力，几乎每饮必醉，但你偏偏喜欢那种酒后醉态可掬的感觉和女子“捧觞别有娉婷”的万种风情……

      醉后的你真真是千姿百态。

      醉后的你真真是让人钦佩让人怜。 

7

      除了好酒成性，你还好赌成性。

      在一篇《打马图经序》中，你曾这样得意扬扬地宣称：我这人没啥别的嗜好，就是天性喜欢赌博。凡是赌博，我都沉迷其中，一到赌桌上就饭也忘了吃，觉也忘了睡，不分白天黑夜地赌。而且，我赌了一辈子，不论是什么形式的赌，不论赌多赌少，从来就没有输过，赢的钱哗啦哗啦争着往我腰包里赶，挡都挡不住啊。

      你还这样教训人说：你们赌博为啥不能像我一样精通呢？其实，赌博没什么窍门，找到抢先的办法就行了。只有专心致志地赌，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所谓“博者无他，争先术耳，故专者能之”也。

      好一个三天不赌手着痒的贵妇人哦！

      好一个“博家之祖”非我莫属的女赌神哦！

      好一个誉满天下同时也谤满天下的奇女子哦！

 

8

      昔人评词，常有类似这样的说法：词分婉约、豪放两派。“婉约以易安为宗，豪放惟幼安称首”（王士禛《花草蒙拾》）。

　　但我一直这样认为，“婉约”一词也许可以概括你的词作的整体风貌，但从你的个性而论，则绝对不能用“婉约”一言概之。

　　我们岂能因你写过“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写过“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写过“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双流”这样的句子，就认定你只是一个多愁 善感悲悲切切的柔弱女子？情烈、欲旺、敢爱、刚毅的你柔弱在哪？再说，词体的婉约本色，又岂能代表词人性情的婉约本色？就好比公认的飘逸超旷的苏东坡，豪迈雄壮的辛弃疾，他们也会在词作中做呢喃儿女语一样，写词恪守“别是一家”婉约本色的你，照样有豪情万丈之作：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渔家傲 记梦》）。

      与苦难不断的现实和残酷的命运相比，你的梦境显得是如此瑰丽雄豪。你那种上天入地，不被现实所羁绊的梦想，你那种不屈不挠、上下求索的执着精神，无一不显示出像屈原那样的浪漫豪放。你是多么希望自己像鹏鸟一样，能借助大风的力量，让自己摆脱这个世界的束缚，一直吹到一个自由逍遥的世界里去呀。也许，这个自由逍遥的世界就是传说里的“三山”吧？ 

      难怪有人曾这样评价你：“易安倜傥有丈夫气，乃闺阁中之苏、辛，非秦、柳也”。

      而我要说，词中英豪，半属苏辛半易安！

                    2023年6月1日初稿武汉江夏

                    2023年6月3日二稿武汉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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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欧阳贞冰，中国艺术摄影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书画家协会会员，湖北省陆羽茶文化研究会会员。出版诗集三部、摄影集一部、电视专题作品集一部。其诗歌作品、摄影作品、书法作品先后获全国省市各级各类奖项百余次。

　　夏露，武汉传媒学院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副教授，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副秘书长、理事，大学生工作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湖北省普通话测试员，中国社会艺术水平考级专家考官，多项全国青少年语言艺术展演特聘专家评审。　　

　　朗诵和音乐设计：杨建松，网名铁马豪歌，湖北省朗诵艺术家协会理事兼副秘书长，湖北省朗协语言艺术研究与实践基地副主任，《都市头条》认证编辑。

　　作者和诵者杨建松2023年5月合影于山水鉴陶然居。

 

李清照咏春诗词诵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