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号

登录更多 下载App

【國際福林詩社】(1239期){诗坛名家}长篇交响诗《木梨硔》

2024-09-23 07:40 阅读量:5万+

华人号:山林
【國際福林詩社】(1239期){诗坛名家}长篇交响诗《木梨硔》
荣誉总顾问:[张诗剑]、峭岩
荣誉总社长:陈娟、蔡丽双
顾问:哈雷、陈金茂、萨仁图娅、芳闻、颜石、田放、刘国萍
木梨硔(长篇交响诗)上部
              文Ⅱ刘国萍


第一篇、进村

木梨硔,是悬崖上的桃花源
一个神仙居的古村落
在苍茫云海的境界之中

一路上山
看到踏云而来的青牛
用锉刀的舌头,给我们指路
蓬草丛里的野风
将声调弄成生涩的俚语
水蜘蛛,在河面疾行
有打探消息的嫌疑

一群穿着开裆裤的鬼娃子
在村口,玩耍泥巴围墙的游戏
翘上天的小屁股
粉嫩的像瓣瓣荷花
他们与蚂蚁的水火攻守
在鸟雀叽叽喳喳的起哄里
声东击西,令我想起儿时的乐趣
往事蜂拥而至

茶坡上
山里伯娘俏皮的采茶调
诱发内心无以言表的喜悦
她们天生的好嗓子
把辛苦的日子
调色的如此多彩

草亭里的盲人寿伯
像一竿枯竹,衰老的难以辩认
没有人的时候
他给牛羊草木算卦
也给山水和风云占卜

过去,他是乡绅
善用冥想构造通天塔
他说,塔里有生命的密码
有天数之象
有往古的回响

他常常会自言自语说道
“一切,都是空的
一个空里埋葬了千万个世纪
另一个空,又将它们诞生出来
那是上天的谋篇布局”

他神交先贤
他的灵性宣言,由一张
虚无主义的蚌唇泄露出来
不是针对我个人说的
而是以时间附体的名义
向天下众生布法

燕子从蒿草背面掠过
像飞射出去的暗器
他说他的眼睛就是被它们误伤的
之后,时间遭到反噬
也成了盲者

他通晓上古法术
说在前世,我读过他的私塾
想借我的双眼
仔细看一看末法时期
我说,根本望不到尽头

他咬破食指
一滴紫血燃起火苗
“你再帮我看看清楚”
我说: 现在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为此颠三倒四
像个弄丢了双色米糕的邋遢顽童

他眉庭上的一根青筋
搭上一闪灵感
接通了天地间的回光返照
他有了神性,怀抱梦想
要去通境破界
在那里,他将摆脱时间的控制
彻底断舍离
与我当下空心化性的修炼
同向同行

黄昏,以水墨的岑寂
收纳天边的残云
收拢蓬勃的气机和丰腴的晚风
炊烟开始围栏筑梦
招呼自家的畜禽

星辰慢慢被山雾围坐
它们想听层叠相依的云上人家
古徽州版本的《天方夜谭》
那么,谁去打开祠堂大门上
夕阳的同心锁呢
我的落叶归根,也许正是契机
只有我知道
那一把老钥匙的秘密
~~~~~~~~~~~~~~~~~~~~~~~~~~~~~~

第二篇、夜宿
                  
窥探同心锁幽邃的锁孔
如同透视,盲伯的春秋重瞳
三进堂的飞檐,暮色盘绕
一道折光递进门缝
像家书,让我读到关爱
读到清寂之外
神灵护佑的安宁

在围炉夜茶的时候
我仰望祖灵的星辰之眼
察看先民们驮盐贩茶的马队
好像还在茶马古道上
一直与我同向平行
仿佛是人生的往复之路

牛羊归栏后
它们脖子上的铃铛
成了半支怀古的徽曲小调
时不时提醒我们
此刻,正在人间天堂
身心归属的故乡

从我记事开始
星光眷顾的龙龟碑
风雨之后,每个汉字的笔画
依然坚刚的像一根根肋骨
不知道是从哪些将士身上取下来的
隐约感觉,我与它之间
会有一场梦境对话

一个猫人头戴云朵的草帽
蹲守在基石上
手持铡草刀
用玩世不恭的神态
朝我们瞟了几眼
他的目光,满含对尘世的无奈和误解
艾怨与羡慕深不可测

两个伯娘揣来新月的银盘
堆满星星的果子
她们从一幅素描里,款款走来
雪白的胳膊比山腰之径还要柔软
她们有三只眼睛
打开天眼
丰饶的事物液态地铺向床边
曲径回廊尽是好山好水
像要弥补,岁月对我们的亏欠
                  
偶尔听到虚无深处
一支空灵的民谣
那是可以呼吸到气息的歌声
内心被拓空
有一种凿壁偷光的感觉

怀疑自己与哪位逍遥神仙
只隔了一层云雾的薄墙
背靠着背,彼此
是彼此的显性

精神领起的刹那间
我恍惚超越了物理界限
高高在上
一群石匠围绕我,开始琢磨
如何放大莲花座的尺寸
他们都是雕刻大师
都有巧夺天工的技艺
他们,要让我见证另一个自己
——“本具”的真实形像

棱镜依旧扮演哲学的角色
用多元的意向
扰乱我的视听和思辩
但我用高维思维,看懂它的指归
那是生的哲学,死的宗教
让世俗常态的认知
难以装下如此沉重的终极命题

龙龟碑的碑文深处
时有远远近近的夜读声
还有盲伯的训诫
他手持私塾的戒尺
耳提面命的向我发问
“人,从无中生有里来
回到有中归无里去
命意何在”

我说,佛道经文早有论述
空似不空,不空似空
虚如无有,无有如有
是故,来就是去,去也是来
来来去去真真假假
亦是生命的往复,一个忽然而已
但联通到始与终的大循环
每一次,都是升华

玄学之妙
不纠缠于一个解字
而在于灵觉开悟
归根结底,还是自我与本我
谁是谁的主宰
像公婆之理
正过来讲是道理
反过去讲也是道理

实现五蕴真观
抽象可以虚领具象
本具,即是一切问题的答案
明了本质之后
等于打开人生的风水道场
本心,就是榜眼
就是缘分之源
故说,神亦内敛,静入法门
孤独才是般若的逍遥境界

欣慰自己
坚定不移的当下修行
再看古村落蝶形的状态
怀疑庄周还有另一场梦蝶
捋一捋之后
发现自己所思所梦所言所行
前因后果,都与归隐之道有关

有人从背景的纵深里
摘下元明的星月
挽来轻烟拂柳
让历经风霜的心灵
第一次感受到: 百年之前
我坐在父亲的膝盖上
听他讲述祖父的曾祖父
以龙行之态,出现在紧要时刻
率众出山的故事

再倒叙回来
我的母亲,曾在永眠之地
观望了前去扫墓的儿子儿媳
将来,她还会见到
我的子子孙孙。我相信
其中最小的那一个,脖子上
永远会戴着代代相传的长命锁
以示一脉血亲,绵绵无尽
也象征返本源来
集义所生的图腾气象
第三篇、传奇

坐在千丈悬崖上的庭院里
远眺左龙山和右龙山的云海
内心的气象,万里奔腾
此刻我想
如果我的高祖从厅堂画像的角度
俯看我的思绪,他会发现
时空反馈的场境中
有他穿越的踪影
有他蓦然回首的灵望

处于心流状态
我置身在时间跌宕的返回中
像逆光剪影的图腾
被夕阳的神祇之眼捕捉

从本源上讲
我熟悉那个神性时刻
与上溯的三代五代
甚至是穹顶席位上的祖灵
都处在同一个高维节点
我的高祖,举着长剑
宣读了出征的宣言

年少的时候
他是山里的一名挑夫
后来成为茶马古道上的领头大哥
他选择在冬至日
向祖灵祷告,向苍天祈愿
随后布告乡邻
拨开云雾,走下悬崖
去暗渡陈仓,围魏救赵

他发誓,要用敌将的头颅
盛酒祭旗
铺开他的羊皮卷地图
虽然受潮发霉
但并不影响他规划的进军谋略
比如欲擒故纵、调虎离山
比如声东击西与连环计
无论是金蝉脱壳、擒贼擒王
他的生死岁月
跨越了多少人千山万水的苦难

有些灰烬,被邪风复活
成了乌鸦飞天
一滴无名泪,追逐云朵的孤舟
不知在假设或暗示什么
那个神性时刻
也是我未来的同一个时机
一部历史被上下洞悉
再无秘密可言

有星星的蓝蔷薇
带着自己的意愿前来
它们想用各自的故事版本
将他纳入麾下
但他心性的取向,与之相反
我发觉,虽然相距遥远
但古老的生命原素
始终存在于两者之间
纠缠渗透,无有断续和停息

在高祖的心里,我观察到
有一条蛟蟒的山脊线
他在那里,领悟天与地的唇语
吐纳朝暮的格局
即使遇到暗流浊浪
遇到雪崩之势
也不能遮住他孤独的高度

他的教导
成为我们代代相传的袓训
“苟利社稯,死生以之”
遥想他的一次次出征
必定抱着毅然决然的意志
数百年之后,我去上山下乡
同样抱有戍边守疆的决心

每一场血战后
他会站在废墟上
和战死的、伤残的士兵说话
他有一颗大爱之心
他说: “一切用血肉铸造的光荣
都属于你们”
他常常夜不能寐
有许多精微的细节
已经无法挖掘和整理
那里面埋葬了哭泣
也淹没了濒死的呼喊
还有,来不及嘱托的遗愿
抚摸那些伤肢残体
他长跪在血泊里
久久不能哭出憾天动地的一声

他越来越深沉的内心
变的无法琢磨
常常用徽腔的口吻
婉拒后来者,给他荣耀的塑造
他选用单薄的背景简化自己
面对隐性里主宰他的
另一个自己,坦露心迹
他想唤起亡灵的种子
告诫他们,包括他的心腹猫人
不能永眠在泥土下
要发芽,要破土
要昂起头颅,直起腰板
他想再借十万阴兵、十万不朽的勇士

他深知,一旦山河破碎
历史就会血流成河
他想用丹心铁血的治军方式
继续打造不怕牺牲的队伍

他曾经好酒
但刀剑喋血多了
他的白玉酒杯,终成一件摆饰
像一只空洞的望眼
一个向天发问的伤口
它的沉默里
有火焰蝴蝶的回声
他多次凯旋,又多次奉昭出征
他只喝一碗出征的滴血酒

告老还乡的那些年
他独守离苦得乐的香案油灯
退进内心的边缘
入了真实禅境
晨时,听公鸡唤醒天工
高高挂起红日的灯笼
沏上一壶祁门红茶,看更夫
敲着月亮的铜锣巡梦远去
即使跪在祠堂列祖列宗的面前
他虽有侠肝义胆的豪气
也丝毫没有居功自傲的神情

他常常用商容教诲老子的遗训
比喻人心最高的觉悟
就像盲伯教育我
我教育女儿、外孙和太极拳道弟子那样
要观守本心
加持本具
不要执念于心内的外象
要学唇舌之“软”
不要学牙齿之“硬”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我觉知到内心柔弱谦卑的品质
与高祖廓然内圣的修行境界
在时空维度上,一脉贯通
精神,即被高高提起

他面对他的子孙
我的曾祖、祖父和父亲
从不自诩极不平凡的一生
他的心中始终装着自己的部属
每逢清明和冬至
他都会让家族的老老少少
敬天敬地敬祖先,敬幽梦亡灵

据族史记载
高祖的百年归宿之日
恰好也在那个神性时刻
他的故事被口口相传
刻成龙龟碑的边文
成了一部传奇
成了村史和地方史撰文的英雄

我九岁开始练武
曾经梦想,有一天
去握一下陈列馆里的高祖铁剑
听一听剑锋嘶鸣
看一看水牛角的冲锋号里
他扬鞭跃马的千里追击

他留下的传世真言
至今还回响在我的耳廓深处
“无论是避乱隐世
还是闯荡江湖
民族大义的根本不能丢失”

在黄山的太平湖上
有一块“天下太平”的牌匾
居安思危地讲,天下并不太平
真正的太平天下
需要精神守护,实力保卫

我的高祖,为了和平的远大渴望
曾经历经千难万险
如今,我虽然已入杖围之年
但仍有身心家国的情怀

            2024年4月至6月于上海
~~~~~~~~~~~~~~~~~~~~~~~~~~~~~~~~

木梨硔(长篇交响诗)下部
               文Ⅱ刘国萍


第四篇、照壁

照壁,是木梨硔的缩影
历史上的人物,在上面定位后
获得时空的特赦
让归于深渊的事物重见天日

有角色,从浮雕及侧幕条里走来
自带故事
他们一踏入尘世
便成为侠客、商人或贤人能士
那里面有我的先辈
将来,我也会出入其中

照壁是一屏风水
谁与谁的席位
谁与谁在次序上的安排
都与布局者的审时度势有关
比如,我的高祖是风水的榜眼
今后或许还会禅让

当雄鸡唱白天下
初婴夜啼星辰
一切,都被隐秘的能量流转
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幻化出心物相悖的落差

一只蜘蛛宣示天罗地网的主权
姜太公的影子
在自己鼻梁的悬崖上钓鱼
鱼线,发出狡黠的偷笑
他头戴乌云的毡帽
心里却藏着匕首

照壁前常有戏班子搭台
这边开唱“将相和”
那边,又起“天仙配”
我的高祖的传奇
也被编成了折子戏

照壁,也是一部自序
背景里刚刚传来混沌的钟声
时运已经到达拐点
反影的人间
深陷那一场狂风骤雨
那时,我们还小
不懂得因故是要偿还的道理
不知道愚昩无知的行为
最终将会遭到反噬

洗濯十年长夜
需要几代人反思的泪水
不是谁原谅谁的问题
而是要向历史请罪,给人性以救赎

照壁上的徽派砖雕
是古法技艺,更是一脉文化
当年有良心的泥瓦匠
半夜里,在照壁上覆盖一层烂泥
然后涮成白墙,写上标语
但他们永远倒在被批斗的路上

失去神性的照壁
让我们自以为天资愚笨
后来发现,是梦想遭受了屏蔽
走上闪电的独木桥
我去盗过天火
去拯救一张张残损的脸庞
打捞那时间的水井里
灵魂的落叶

一直以为时间是吝啬的
它派发给我们的分秒
特别短促,像电码
像闪念的回忆
让我们来不及思考什么
剖析什么,留下什么

比如,刚刚见到秦时的明月
随即到了汉时的边关
那跳浜的断落,没有任何交代
一个啼哭的初婴
突变为一头芦花飞雪的长者
期间的苦难谁去关怀
再比如,凭空一个微笑
却没有脸框的支撑
它在十字路口,仙人指路
一只螺丝背着自己的青壳岭
想要穿过黑洞,它说
黑洞的尽头是白洞
蚂蚱,借用女妖眼睫毛的跳板
实现了机会主义的跨越

照壁里,另有一个高维时空
我与高祖,与盲伯
会在月沼边顶峰相见
共用那一把莲花云的茶壶
他走,你来
都是为了相叠相映的“再见”
紫砂杯中的黄金时光
像一种眷顾的情愫
让我徜徉于恍惚之恍惚的玄妙

照壁,在梦境里更像一盏走马灯
它的转动和走势,不知道
会在时间的哪个节点上
将往古的岁月,衔接到未来
而今时已被忽略
成了某种暗示或隐喻

变化来变化去
无非是左与右的两大关系
这类低维的演算方式
只会让命数,愈加扑朔迷离

盲伯,曾经感叹人生无常
他以为自己看穿了一切
其实再透过去一层
就可以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发现本具存在的真义
方能明白,无常即是常态

一只蝴蝶用负片的眼光
观察照壁,双向互动的世界
村还是旧村,但物是人非
水墨云海的画卷
重现了人与自然的灵性
盲伯,拉着我的手问
古槠树上的月牙
是不是还像那只吹哨的牛角

我给了他放心的回答
那个联通天地人的风水角没变
与天书奇谈里预言的一样
他数着落叶的岁月
自言自语说:“天道在,精气神就在”

在观景台上仰望
穹顶,像倒扣的瓷碗
到处可见修补的星星铜钉
而脚下的残垣断壁
如果可以利用,要经过多少次整修

照壁内外的时间,快慢不一
有人用一根食指代表时针
表现踌躇满志
而他的影子
私自换了一根中指
以分针的形态,表达愤懑不平

暮色的幻想时刻
深陷峡谷的怀柔格局
一阵风的百般无语
令上下里外的事物怅然若失
此处不宜久留
虽然,我有出入玄牝之门的心法

有人用八孔洞箫
召唤照壁里的水墨古韵
清风明月下,一群面具人
有的潜入未来
有的,从记忆尽头折返过来
更多的,是从地底下躬身而出
一张张花容玉貌
目光芬芳,香飘四季

他们不必再与尘事告别
他们拥有时间赋予的法力
手持信物,领取火种
领取双面绣的名字
然后,归入照壁虚实相应的席位
成为星象的组成部分
~~~~~~~~~~~~~~~~~~~~~~~~~~~~~~~

第五篇、云海

拱卫木梨硔的大峡谷
盛产云朵的诗句
组合起来,就是一部云海的史诗

悬崖上的原住民自带仙气
他们最早望见
天工捅开旭日的丹炉
也是最晚,观赏黄昏的背影
手提落日的红灯笼

云海的波澜壮阔
互联到内心的气象
是一镜两面的高远广大
在阴雨天,它是泼墨的古韵
晴日里则是一幅油画
比照日出的蓬勃与残阳的苍凉
时有“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的感怀

享受清寂,是一种惬意的活法
但走下悬崖,步入尘世
生活的浊重扑面而来
难怪古来贤侠,出世逍遥
他们都是浪漫星星的牧羊人
也是萤火的播种者
盲伯说,他们中间还有一位半仙
名叫朱升*,生于祖源
曾隐居在一山之隔的木梨硔

他擅长驭蛟之术
大观云海,蠡窥天象
能预测天下的运势
从纷乱中把握阴阳转化的时机
元朝末年
朱元璋寻访到他
他提出了明朝建国的九字方针

如今,他仍在隐性的一面
和画里盲伯
和我一起,观云听海
听草木和合的小乘语境
听百鸟鸣唱的,大乘精神
风声则像万事的配曲
旁白了万物的灵性生长
偶尔也听到尘埃的龌龊内斗
以及死灰复燃的厮杀

仰望者的眼中
云海就是水天空,他们自以为
是白云莲花集义所生的根茎
具有介质天地的智慧

相比日照下的青山绿水
我更喜欢星星夜聚的蛐蛐堂会
它们竭尽全力的表达
将生命宣扬的酣畅淋漓
远比我们活的通透

积攒心力,俯瞰云海之眼
它有精神指归和召唤一切的法力
传说,有一条蛟蟒
因洞悉玄牝之妙而成功渡劫
盲伯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
陷入庄严的回忆
仿佛闪电的每次鞭打
都被他内心的疼痛证实
他说他的前世,也是一条修行的地龙
渴望今生功德圆满

云海上的古槠树
像白鹤亮翅
它准备起飞的翅膀
依附了我的神性气息
还有放远出去
来不及收拢的目光

从逆光反观
它更像一个张开双臂的十字
虚指了不同的方向
这与龙龟碑上的符号
在寓意上遥相呼应
至于前路或后径
通与不通,都没有预告
人生,恍如一场无可奈何

云海也是能量潮汐
落潮的时候
可以看见缥缈渡口的无面船工
守着自己的翼帆
守着一日千载的时间
等待那个天选之人

用日月的眼光
俯视尘世间的修炼者
一切,取决于如何战胜自己
我想起盲伯的愿景,虽然
他没有实现预言的彼岸花开
但在心息上
已经分享了其中的法喜

燕子穿梭,芒草拔节
面对夕阳密不可言的情愫
我也成了一道缄默之题
我是我的迷失
我也是我的或许
我是归零后的再现
我是自己的向虚而行
——“自我”向“本我”的寻找
堪比一场不离不弃的忏悔

云海中,有赶路的影子
他们像神仙那样
踏云而来,御风而去
都在赶赴一个节点
比如,沙漏进入倒计时
毫光的门缝即将关闭

他们将穿越一组无穷大的数字
在那里,大多数人
被截留下来
添加为数字的一部分,纳入运算
既然上帝创造了人
把隐性的时空浓缩在人心
即使星球毁灭星系崩溃
人类也不会彻底消亡

如此,云海有了另一种象征
它像一道永恒之门
打开它,等于打开真觉的孤独
打开了和光同尘的双面镜
打开了寓言花园的真谛
让心世界的多重性
同享一个星空的无限可能

在我的理解上
星云的落雨,亦是我的情怀
好像自然性对应了柔弱性
古往今来,彼此一直惺惺相惜

云海,由水分子组成
我从微粒细尘,观想到个体
观想到族群,观想到人类
甚至是星系宇宙
复杂而庞大的架构体系
都遵循了大道运行的规律
从诞生的惊喜开始
去往悲壮的终极
往复循环,无有穷尽 ……

        注: 朱升*,古徽州休宁袓源人,隐于一山之隔的木梨硔。元末明初,朱元璋寻访他时,他提出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建国方针,成为明朝的第一谋士。
第六篇、月沼*

月沼是东方之目
在卦象上,处于木梨硔的震位
受到巽位的神木,古槠树的守护

月沼也是弦月双魚的天池
被溪水日夜传唱
那里,有一条出山的茶马古道
留下了挑灯者
一半是黑,一半是白的踪迹

暮色与雾气合成一体
像一副粘人的膏药
有异影,坐在路边买卖灵魂
也有人在水中打磨割命的镰刀
乌鸦的嚣叫,包藏祸心
画眉鸟用小夜曲为我们送行

踏着云朵,准备下山
星辰繁花初开
像刚刚开采出来的黑曜石
让我的观照
再次遇见那个空灵的空

在云雾薄弱的一面
蝉鸣的滴漏声
成了晚风抒情的标点
山里伯娘和寿伯们的拱手辞别
令我想起李白《赠汪伦》的诗篇

一只红狐
绕过内心与月沼
它的神情亦是无言的表达
我停下脚步
想惜别它,惜别缥缈渡口的夕阳
它却向我打开自己
根行自然,返本源来的景象
让一日之长度
抵近感动,抵达无限
呵,始来终去,愿力生发
要为天下尘心星星点灯

月沼静如明镜
它的灵力至高无尚
当年,明朝隐士朱升
在此洞悉了天下的分合之势
再看如如不动的龙龟碑
它的中定,与我的暮年心旅
有着量子纠缠的能量牵动

借用转世之说
一场生命的隐性革命,惊心动魄
一人即苍生,苍生即万物
无论是千秋一钓
还是百年一约
都在月沼洞悉的高维中

一枚露珠离开神木
它像初婴的无极之心
一旦流动,可以沧海横流
它最初的落点不能忽略
那是天问,是原点
像我回到木梨硔,现在又要离去
这一回一去
即是修行在更高层次上的回归

月沼里的星星
像舍利子。临走之前
我想给它们逐一解开封印
但我知道要承担风险

远看擎天神木
它更像一把折叠的骨扇
收藏了月沼的心境
收藏了鸟语花香
也收藏了我辽阔的笑声
假如,它打开收藏的一切
那又是一场浩瀚的云海
一派神意高远的景象
这时候,盲伯从陋室的倒影里
从月沼深邃的背面
递来一股道场的力量
与我双手紧握
呵,这一别,是今生之别
彼此都已心领神会
所有的牵挂,期约在来世的再会

月沼的水天空
像一块时空飞地
隐藏的大灵,吸纳日月精华
吐出来的都是灵光闪念
依附到每一个修行者身上
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联动到它的一呼一吸

穿过几盏灯笼
百年犹如翻过一个旧面
月沼的美人明眸,不可蚀
一蚀,天下就会浑浊
它是它的五蕴照见
与盲伯的心灵一样明净
它也是我日日常新的照见
时时观止,刻刻止观

月沼边戏水的鬼娃子
和我们孩提时一样玩皮
也和我们的父辈、祖上一样
喜欢听灯笼里山妖的故事
听云海潮信的喧笑
看蛟蟒翻云覆雨的渡劫
看翘嘴鱼吞下星星,又吐出来的魔术
尤其到了盲伯这一辈
他的说书,像龙王讲故事
把现实说成了梦魇

远去的路很长
而且会变的越来越幽邃
会不会有人追随到底
一切,要看根器
己心不修,神仙难助
那里没有荆棘之绳
可以弥补前世今生缘分的缺憾

月沼里
星星摇头摆尾的蝌蚪步
让百虫止语
寂静空鸣的回响
一再触发我的深思
延缓了我的顾盼和眷恋

在盲伯的气息里
在我高祖的气息里
甚至在朱升的气息里
我都感受到迭代的情愫
如果收拢起来,则是精气神
是我积攒的光明愿力

月沼盈亏,寓意生死轮回
走过缥缈渡口
石匠仍在,猫人也在
他们面朝龙龟碑
一辈子只专注一件事情
忠于自己的选择

俯看陡坡,蓦然回首
再次遇见照壁上亲切相送的目光
有人在月沼的背面
用沙漏计时读秒
夕阳的铜铸门重重关闭
月亮的二道门,轻轻打开

流星雨追赶一尾出世的火焰
想再看一眼祠堂大门的同心锁
它却已挂在人心上
像玄鸟的重瞳
与月沼的神目相通相息
百年缘起,千年缘落
我们身披星光,踏歌而去
像行进在一部神话里
恍若回光守中
去给木梨硔的人间史诗布局
也为心灵史写照……

        注: ① 月沼*,又名池塘或水潭。它在木梨硔的东面,由山溪汇聚而成,成为村落的水源。      
             ② 木梨硔*,是云端上的古村落,位于黄山市休宁县溪口镇,享有悬崖仙居的美誉。

              2024年4月至6月于上海
作者简介:
        刘国萍,曾用笔名: 梵天、佛柳等,太极拳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1979年,在人民日报发表处女作《宝钢剪影》(组诗)。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出版诗集《在国际饭店大门前》、《老鹰岩》、《黑月亮》。写有《真言》、《心世纪》、《大蓝摩》、《梵天书语》、《水境界》五个系列文学手稿40部,曾获首届上海市文学作品奖等奖项,曾任青岛都市酒店集团常务副总裁等职务。
        2017年重返文坛,著有诗文集《心界》、《诗道》。2018年,著有诗集《黑白之门》。2019年,著有诗集《观心者》。2020年,著有诗集《如来似去》,出版诗集《一念千载》。2021年,出版诗集《愿力光明》。2022年,出版诗集《空镜辽阔》,出版太极拳专著《太极拳道》。2023年,3月再版《太极拳道》,5月出版诗集《独白》,9月出版诗集《万物归秋》。
        2024年,著有诗集《坐看缘起》,发表长篇交响诗《木梨硔》。
以上就是小编为您分享《【國際福林詩社】(1239期){诗坛名家}长篇交响诗《木梨硔》》的全部内容,更多有关苏里南华人最新消息、新闻,请多多关注华人头条文化频道。您还可以下载我们的手机APP,每天个性化推荐你想要看的华人资讯!
免责申明

1、本站(网址:52hrtt.com)为用户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等服务,用户保证对发布的内容享有著作权或已取得合法授权,不会侵犯任何第三方的合法权益。

2、刊载的文章由平台用户所有权归属原作者,不代表同意原文章作者的观点和立场。

3、因平台信息海量,无法杜绝所有侵权行为,如有侵权烦请联系我们(福建可比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邮箱:hrtt@52hrtt.com),以便及时删除。

举报收藏
评论 (0条)
您需要登录后才能评论,点击此处进行登录。
登录后评论

下载华人头条

关于我们

© 2022 华人头条

服务热线 : 0591-83771172

福建可比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版权所有

ICP许可证号 闽ICP备10203582号

闽公网安备35010202000536号

直播备案号 闽ILS备201708250005

举报热线:0591-83771172

举报邮箱:hrtt@52hrtt.com

免责声明

1、本站(网址:52hrtt.com)为用户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等服务,用户保证对发布的内容享有著作权或已取得合法授权,不会侵犯任何第三方的合法权益。
2、刊载的文章由平台用户所有权归属原作者,不代表同意原文章作者的观点和立场。
3、因平台信息海量,无法杜绝所有侵权行为,如有侵权烦请联系我们(福建可比信息科技有限公司 邮箱:hrtt@52hrtt.com),以便及时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