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正气歌丨“再作长征岂畏难”

“再作长征岂畏难”

■杨欢

“十月里来秋风凉，中央红军远征忙……”1934年雁阵惊寒的季节，一支濒临绝境的队伍被迫离开了中央苏区，开始向死而生的漫漫征程。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红军长征，是一次挑战生命极限的行军。强敌、严寒、饥饿、疾病、雪山、草地……这些拿枪的敌人和不拿枪的敌人，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红军将士的生命。一颗子弹、一处泥沼、一道悬崖、一阵风雪、一把夺命的毒野菜，都可能让生命之火随时熄灭。

长征途中，发生的“半袋干粮”的故事感人至深。一天，正在行进的红军官兵，忽见一个面黄肌瘦的妇女带着两个孩子，孩子饿得直哭。大家的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有的抓出一把麦子递过去，有的无奈地摸摸瘪了的干粮袋。战士谢益先悄悄把自己的干粮袋给了那个妇女。每当宿营时，他就去找野菜充饥。后来，母子三人走出草地，拿着一个绣着“谢”字的干粮袋来找恩人，却得知谢益先因饥饿倒在了长征路上。

饥寒交迫中，战士的皮带都成了果腹的“救命粮”。红四方面军274团8连战士周广才，当时只有14岁。在跟随部队第3次穿越草地北上时，全班断粮，大家不得不用身上的皮带充饥。周广才系的皮带是他珍爱的战利品。当6位战友的皮带吃完后，他毅然贡献出自己的心爱之物。看着吃剩下的半截皮带，他含着泪说：“同志们，我们把它留下作个纪念吧，带着它到陕北，去找党中央，去见毛主席！”

巧渡金沙江、飞夺泸定桥、奇袭腊子口……“在这场气吞山河的壮举中，没有封官许愿，没有推诿扯皮，有的只是革命战士必胜的革命信念。”这是今天一名党员干部站在涛声震天的泸定桥上的感慨。革命胜利后，也有许多老将军回忆起“飞夺泸定桥”的急行军，“坐下来开会已经没有时间了，团长和政委商议决定到队伍中间去，边行军边传达上级命令”“越是困难的时候，越需要干部起带头作用”。

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在他的《西行漫记》中这样记录：“这些千千万万青年人的经久不衰的热情、始终如一的希望、令人惊诧的革命乐观情绪，像一把烈焰，贯穿着这一切，他们不论在人力面前，或者在大自然面前，上帝面前，死亡面前都绝不承认失败……”

千难万难，官兵患难与共就不难；千苦万苦，官兵同甘共苦就不苦。风雪长征路上，一位衣衫单薄的老战士冻死在一棵大树下。部队指挥员愤怒地大声吼道：“把军需处长给我叫来！为什么不给他发棉衣！”可是没有人回答他。这时有人小声告诉指挥员，被冻死的就是军需处长。管被装的军需处长想穿得暖和一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他宁可自己挨冻，也要把棉衣让给战友。

茫茫草地上，驼背的老班长用缝衣针弯成钓鱼钩，钓来鱼熬成鱼汤给小战士喝，自己却背着他们吞咽草根和大家吃剩下的鱼骨头；一位生命垂危的无名战士，怀揣着七根火柴，在风雨中苦苦等待，只为给战友保留火种……这些今天写在课本里的故事，在长征路上都有真实的原型。

当年，那一双双草鞋踩出的脚印渐行渐远；如今，红军传人正阔步迈向强军新征程。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路，一代人要走好一代人的长征路。新的长征路上，虽不闻金沙水拍，但也要跃峡谷闯激流；虽未见大渡桥横，但也要攀铁索涉险滩。“此生留得豪情在，再作长征岂畏难。”新的时代，更呼唤无私无畏的人，去接力走好希望和挑战并存、鲜花和荆棘交织的新长征。

（本文刊于《解放军报》2025年4月23日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