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蒙的句子 巴黎明行吉光片羽（228）

啟蒙的句子

出生在中國最南部的一個臨海大都會，常常有颱風吹襲，小時候不懂得恐懼，只是有些害怕，喜歡趴在窗戶後面看風吹雨打下的街景，我們住四樓。

家鄉的雨和巴黎的雨有大不同，家鄉的雨叫滂沱大雨，要是不打傘站在雨中，三秒鐘就叫人渾身濕透。

巴黎的雨，淋三分鐘也沒事。見過法國人左鄰右里，四五個人冒雨在信箱前聊天，我煮好一個方便面，他們仍然在聊，我把面吃完了，他們還在聊！

在家鄉，有一次，有個超級大颱風正面來襲，這次父親禁止了女兒去趴窗台。我不安地在客廳中間的飯桌旁邊坐着，外面傳來陣陣颱風的呼嘯聲。一部巴掌大的收音機在桌子上沙沙響着，大人神情凝重地收聽，我听到有人在報告消息，但不明白他說什麽。

父親和舅舅在玻璃窗上交叉貼上了牛皮膠紙，外面不時傳來玻璃掉到街上的碎裂聲，我們就面面相覷。

雨水潑打在窗上的時候，水會在縫隙中湧進來，父母和舅舅拿了床單去塞住，濕透了就換另一張，地上好幾個水桶，盛住扭出來的水。

這是一個每年都有好幾個大大小小的颱風來襲的城市。我們住的是一幢樓高四層的唐樓。天台上有一戶人家搭了簡陋木屋來住，每次颱風，母親都招呼他們下來躲避，他們只讓倆孩子下來，一個大姐姐，一個嬰孩，姐姐很美麗。

這家人申請了公共房屋，不久就搬走，在屋苑內開了一間士多，母親帶我去探望過她們。後來我們也搬離了上址，不久大姐姐出嫁，就沒有了來往。

長大後會讀報了，讀到專欄文章上有兩句話，沒有抄下來，不過記住了：「屋漏更兼逢夜雨，風吹床搖夾冇燈。」冇燈是指停電。之後每逢打風，都會想起那些日子和這兩句話。

此外還有兩句：「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這是從電台的廣播劇中聽來的。劇中人重男輕女，討論要不要再供女兒讀書，就說了這兩句話，強調讀書排最後，顯然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少年的我最喜歡讀書，對這種說法不喜歡也不相信。

最近在网上查找時發現原來還有下文：「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貴人十養生。」意思是要讀書才有下文，而不是排最後，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