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存：罪犯的成长过程

罪犯的成长过程（短篇小说）

傅世存

老郑所在地连续出了两个杀人凶犯，一个出在第一年的中秋节，一个出在第二年的中秋节，好象有个周期似的。第一个是一夜之间杀了十一个人并且把几个人的心肝挖出来炒了喂狗；第二个是和妻子发生了口角后，把妻子和妻子娘家的亲戚连杀了九个，导致六人当场死亡四人重伤。

第一个凶案发生后惊动了国家公安部，近千名当地公安警察和武警在大山里搜寻了五十多天才把凶犯抓住，直接耗资数百万元，最多的时候，全国有三百多家新闻媒体的记者云集此地……当时，老郑也想凑个热闹去一下现场，因为老郑是搞创作的，想就此写一篇报告文学挣几个稿费，但是，老郑又怕自己劳神费力的写出来了没有地方发表，因为老郑以前写过一些很不错的报告文学，投到一些报刊杂志后，要么石沉大海，要么来封信让他包销五百本杂志或者让他联系企业给多少多少钱的赞助，老郑没有那个能力，所以，稿子也就隐消了。

可是，第二个凶杀案出来后老郑改变了自己的思路，他觉得自己应该写一篇关于罪犯产生的根源之类的文章，文章要有理有据，以论文的形式阐明罪犯之所以产生的根源，土壤，以及对社会的危害，最后提出自己的解决办法，他甚至把题目都构思好了，就叫《论犯罪根源的产生》或者《论铲除犯罪的土壤》……

老郑正在这样想的时候，机会就来了。

一天早晨，是个周末，老郑在家接到一个电话，电话是参加了两次抓捕凶犯的一名警察打来的，他是老郑的朋友和崇拜者。电话里说，让老郑马上下楼，他开着车约了几个朋友到“农家乐”去闲谝，喝个小酒，打个小牌。末了笑着说：你可要多带钱呀！郑老师，要当个小肥羊和准备献点儿爱心哟！老郑也笑了说：谁赢谁谁宰谁还说不上呢？

上了车，老郑一看除了朋友以外还有两个陌生面孔。朋友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老吴和老吴的朋友小张，老郑只哦哦的应着说：好好！

地点是他们常去的一家，土鸡烧得非常好，而且价格也不贵。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老郑所在地的城小，逢到周末，有的是全家有的是三三两两的朋友或打了的或骑着摩托车到“农家乐”来玩，而这种“农家乐”又遍地都是，消费不高，又不上税，房子是自己的，蔬菜是自己种的，鸡是自己养的，菜是自己炒的，用时髦的话说都是绿色食品，又没有人签单欠帐，因此，当地的“农家乐”就如雨后春笋般的发展了起来。

老郑他们选好了座位，房子里都坐满了，他们就选在了院子外边的一条小河边，服务员很快的搬来了桌子凳子，泡好了茶，老郑他们在点菜的时候，服务员就把麻将拿来了，按照当地的消费习惯，人们到“农家乐”来度周末不是打扑克就是打麻将，赌注不大，是属于那种略带博彩性质的，是不违法的。

可是，才打了两把牌，老郑就被老吴的话题吸引了，提起话题的是小张，说话的时候，老郑才知道小张是作律师的，而老吴是一家村办企业的项目经理，小张是老吴这次聘请的律师，而事情也是老吴的事情。

老吴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母亲生养了我们弟兄四个，我父亲去世的早，我是老大，家都分了十几年了。分家的时候老三老四都去世了，这样，我和老二就协商每人把母亲养一年，在这一年里，母亲生活啊病啊什么的，在谁家生活就由谁管。可谁知道，母亲在我这儿生活了一年后，到老二家生活了还没有半年，老二也走了。老二走了以后，母亲就给我说，她不在老二媳妇那儿过了，她受不了老二媳妇的冷脸、冷言冷语。我反复的做母亲的工作，她还是不。她说，儿子不在了，媳妇毕竟是外人，总没有儿子活着的时候亲热。于是，我就把母亲接回来了，这一住就是九年，九年都没事，母亲也没问老二媳妇要赡养费，老二媳妇也没有提出给，日子就那样过着，平平安安的。可是到了今年年初，一开发商看中了村里的土地，要在那儿建商品房子，土地一下子就值钱了，村里把土地统一流转后，村里每人平均要分八万块钱，按理说，母亲和我在一起生活，母亲的土地补偿款肯定要分给她本人。可村里不行，村长说，老太婆当时是分在两个儿子名下生活的，那么，补偿款就应该分给两个儿子。我母亲说，那不行，世上哪儿有这样的道理啊？儿子不在了，儿媳妇不养活老娘就不说了，还要领老娘的钱，天下有这样的理吗？母亲到村里去领款，村里不吭声的把钱早给老二媳妇发了。母亲一气之下把老二媳妇告上了法庭，法庭审理后认为母亲应该得到自己的补偿款，可老二媳妇还是不服，又上诉到中级法院，中院审理后给作了维持。

老郑说：维持了不好吗？打赢了官司也给你母亲争了气，也给村里那些法盲村干部上了一堂法律课。这是双赢啊！

嘿嘿…… 老吴苦笑着，赢屁！屁都赢不了啊！

这时，小张接过老吴的话说：事情就出现在不该把官司打赢了。老太婆在申请执行的时候，有一天，老二媳妇突然带领了十几个人冲进老吴的家里，把老太婆抢走了……老吴当即打了110报了案，公安干警出警后认为是法院在执行中出现的问题，所以没有受理。老太婆被抢走后，老二媳妇逼着老人家向法院写了一份与老二媳妇和解的申请书，就这样，一场母亲与不孝后代的维权官司几乎是以闹剧的方式收场了……

可是，对这样的结局老吴当然不服，作为儿子，他清楚那不是母亲的真实意思，也知道母亲在老二媳妇那里不会有好日子过，他就去找法院，负责本案执行的法官对老吴说：找啥呀找？你母亲都与被执行人案外和解了，你还有啥理由找？再说，你母亲是当事人，你又不是当事人，你没有资格在这儿找，你又不是你母亲的代理人。老吴说，我母亲是从我家被人抢走的，她是在别人的逼迫下才写什么和解书的……法官说，证据呢？一切都要讲证据啊！现在是法制社会，总不能信口雌黄满嘴胡说吧！

老吴说，谁胡说了？就和法官吵了起来……争吵中法官说，你在这样胡闹，影响了法院的办公我就可以把你抓起来，你信不信？叫你也去吃几顿免费饭！住几天免费店。

老吴说，你抓！抓！你不抓就不是你妈生的！法官真的就去找主管院长签拘留证去了……

法官一走，另几个法官把老吴劝走了……再之后，老吴到法院去了无数次，都没有结果。到老二的家里去看母亲，都被老二媳妇拒之门外，你说，打赢了官司人被抢了，亲生的母亲不能见面，那是个啥心情啊？有人给老吴出主意说，别人能抢，你难道不能抢？老吴说，他不能，也不愿意，他想靠法，他相信有讲理的地方……

不愧是律师，说话头头是道，有板有眼的。

这时，老郑的朋友开口了，说：今天，咱们四个人就是四种职业，我是警察，小张是律师，老郑是作家，只有老吴是农民，用时髦的话说就是弱势群体，可弱势群体的利益连党中央都关心难道法院不关心？

嘿嘿……小张听到这里冷冷的笑了，说：没听说嘛，以事实为依据事实可有可无，以法律为准绳绳子可长可短嘛！小张说到这里把头转向老郑，说：你是作家，你应该写些反映弱势群体的生活，尤其是象老吴这样的人，把司法的腐败也揭露揭露，不然，他们咋个活人啊！

嘿嘿……老郑也笑了，是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说：文学也一样，记不得过去谁说过，以前是不少作家当流氓，现在是不少流氓是作家啊！我好象在哪个网站上还看到某级作家协会动员八十年代的小年轻入作协，谁知那年轻人说啥，作协就是把野狗变成家狗，然后把家狗变成走狗……一句话没说完，大家都笑了。

这样谝着、品着茶、打着牌，时间不觉得就过去了几个小时，就餐的时间到了，老郑的朋友从车上取下来一瓶好酒，说：逛农家乐，喝茅台酒，怪怪的哟！就象吃野菜吞树皮，抽中华烟一样，显得不伦不类……

老郑接过话说：那不叫不伦不类，那叫幽默，灰色的幽默。

很快，服务员扯掉麻将垫子，三两下把桌子收拾整齐了，转眼就把菜端了上来。老郑一看，是红烧土鸡、和水煮花生、以及卤水牛肉与酱猪耳朵之类的，反正是凉的热的，都端了上来。

酒倒好后，老郑的朋友说：来，第一杯咱们先干了，然后，老郑带头打关，总量就是这一瓶酒。说着，举起杯子一口干了。

老吴说：喝这样的好酒，我过去是连想也不敢想的，记得小时候吃水果糖，抿两口又吐出来，然后用纸包好，第二天再抿，想不到现在的水果糖都多的好的没人吃了。

老郑的朋友说：朝鲜人还吃不到呢！

老郑听了嘿嘿地笑着说：馍馍白，亏了谁呀？要不是美国的炮弹在朝鲜炸了，把一个人炸死了，今天的朝鲜，还不就是现在的中国啊，想想，金日成去世了谁执政？一句话，把大家都说的沉重起来……还是老郑的朋友机灵，说：说喔淡求话干啥？来喝酒、喝酒。

一瓶酒很快的见了底，大家似乎都来了兴致，于是，又让服务员上了啤酒，两样酒掺在一起，老吴很快的上了脸，说话声音也粗了、高了。对老郑说：来，郑作家，我敬你两杯，改天我做东，还要专门再请你，不过，今天咱们把话说在前头，我是个农民，大老粗，我妈被人抢了的事情你可要费点儿脑筋，给我写上一篇，到时候我还要重重的谢你，给你发稿费。

老郑的朋友对老吴说：能请到老郑这样的人替你帮忙是你的福分，说实话，现在社会上很少有老郑这样敢于仗义直言的人了，再说，老郑还是名人呢！

老郑听了嘿嘿一笑说：是呀！是名人呢，我们一家三口人有两个人都认识我……说的大家都笑了，几乎是同时举杯说：来！喝酒、喝酒！

可是，令老郑意想不到的是他和老吴喝的这场酒既是第一次喝酒也是最后一次喝酒，既是见面酒，也是诀别酒。

因为就在酒后的第二天，老吴又到法院去要自己的母亲，负责执行的法官说：法院又没抢你的母亲？你问我们要的啥母亲？要的哪一家母亲？

老吴说：我妈好好儿的在家里呆着，是被执行人抢走的。

法官说：执行人抢走的又不是我们抢走的，问我们要的啥人，真是混帐！混帐到顶了！

说着，两个人就撕抓了起来，法官顺势打了电话喊来了法警，法警就把老吴劝走了，可是，法官不依，到院长那儿诉说：当法官真他妈的下作，当事人想咋办就咋办？动不动还跑来闹事，还想打人？这个法官当不成了，我不当了！

院长一听，这还得了？当事人还想打法官？而且还想在法院打法官，真是翻了天了？当下，就签发了刑事拘留证。法官拿了拘留证，见老吴还眼泪汪汪的坐在法警队的办公室里，就径直走了进去，对老吴说：我知道你还没有走，现在，就不走了，我给你找了个吃饭不要钱的好地方，天晴了晒不到，下雨了淋不到，美得很哩！哦，顺便说一句，我还专门给你选了一个好号，0888，这是发发发呀！

听的老吴一头雾水，不知道法官说的啥话、啥意思？

法警见法官这样说，就从法官的手里接过拘留证，对老吴说：因你寻衅滋事，你被刑事拘留了，签字。

老吴说：我寻啥事了，我滋谁了？法警说：你不服可以告，但是要等你出来以后才能告，现在，你只有先进去了。说着，就给老吴戴了铐子。司机早把车发动好了，老吴被架上了车，汽车拉响了警笛，呼啸着走了……

回到家的老郑并没有立即动手给老吴写所谓法制类的报告文学，因为老吴留给他的电话老是打不通，他没有看到判决，没有看到相关的材料，因此，迟迟没有动笔。再说，这样的稿子也难以发表，原因是报刊怕担责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后来，他到外地采风，又到“新、马、泰”跑了一 趟，早把这事丢到了九宵云外……

等到老吴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老吴的母亲已经在三天前就去世了，二儿媳没有按照农村风俗过事，倒是移风易俗，一切从俭，连棺材也没要，亲戚朋友一个也有没告诉，在老太婆去世的当夜，即在本组请了几个人，连夜就把老太婆壅了……

妈……我的妈呀……放出来的老吴没有看到母亲一眼，甚至连母亲的坟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只是喃喃自语的喊着妈、妈、泪流满面的思念着……

第二天，老吴就去了法院，找到了负责执行此案的法官，说：我妈死了。法官说：你妈死了咋？是被人害死的还是被我害死的？只一句话就把老吴噎住了。接着，法官又说：既然你妈死了，那本案就执行终结了。老吴说：我妈是被人抢走的。法官说：抢走的也好，自己去的也好，现在已死无对证了，你说是被人抢走的，那你怎么不把她抢回来呢？法官把话说到这儿，老吴就无话可说了。老吴就觉得自己窝囊，简直窝囊的不如一泡臭狗屎，狗屎还臭人呢，他连个人都臭不了。

接着，老吴找到了他聘请的律师小张，让小张帮他想办法。小张说，吴哥呀！我就是吃这碗饭的，法院不给你执行，我有啥办法？你没看到还有人拍卖法院判决书的吗？一百万元的判决书，二十万元往出卖，这就说明执行难啊！哦，忘了告诉你，法院一个朋友给我说，你让我写的上访材料，市委领导已经批下来了，还有寄给市人大、市政法委、省人大、省政法委的材料都批下来了，或许基层法院会给你执行的，你再耐心的等等吧！

听了小张的话，绝望中的老吴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然而，等了一天又一天，仍然毫无结果。老吴又去找法院，负责执行的法官笑着说：咋了？又想进去了？里面的饭是不是好吃啊？是不是不要钱啊?

末了，审视着不吭一声的老吴说：没想到你的能耐还大呀，还把我们告到市上告到省上去了，告了能咋？啥也咋不了啊，你好好儿的听着，说到天上掉到砖上，事情还是要我们给你解决，再说白了，你娘的案子就是本人给你解决。本人认为就是本院认为，本院认为就是本人认为。现在，本人明确的告诉你，本院就是不想给你执行，也就是我本人不想给执行，看你能咋？有本事去使、去告，看是法大还是你大？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老吴听到这里，只觉脑袋“嗡”得一声，血都涌了上去，眼前，金光闪烁，但在闪烁的金光里面，浮现着他的身影，那是个戴着手铐的身影，看见那个身影，老吴就蔫了……已经告了已经判了都不能了结，还能告吗？

老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出了法院的大门和回到家的？事后，据老吴的妻子说回忆说，老吴回到家后当即遭到她的谩骂，花了钱、求了人、跑了路，可结果呢？官司打赢了要不到钱还去坐牢？生养自己的母亲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吴算个啥男人啊！女人都算不上，猪狗都算不上，活在世上有啥用？是装粮的仓子、是造粪的机器、是压路的木桩……

被骂的老吴一声没吭。

一声没吭的老吴在第二天就走上了不归路……

老郑是在当地的晚报上看到这条消息的：标题是凶案再发我市，导致五死三伤：本报讯：9月25日，正是丹桂飘香，花好月圆的中秋佳节，可是，家住某某镇某某村的犯罪嫌疑人吴某却在这天向无辜的哈某、李某等人实施了凶杀，之后，吴某服药自杀身亡。

据记者调查，吴某因其母亲打赢了官司在执行中受阻，认为是法院的执行法官哈某从中做了手脚，因而怀恨在心，丧心病狂的吴某对哈某实施了报复。中秋节的早晨，吴某趁哈某上班之际，将哈某堵在屋内，未等哈某分辨，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凶器斧头，对哈的头部就是一阵猛砍，之后又对哈在家的妻子和儿子实施了灭口。哈的邻居听到哈的家里声音异样，就去敲哈的家门，却不料撞见了吴某，吴某当即赶到哈的邻居家里，对其一家实施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据警方调查，目前，已经造成了五死三伤。在此，警方再次提醒相关部门和广大市民，一定要把普法工作深入细致的搞下去，因为，这已经是连续三年发生在我市的特大凶杀案件了，目前，由于犯罪嫌疑人已经死亡，侦察工作已告终结，有关领导要求做好死者亲属的善后工作。

读到这样的报道，老郑一下子就想到了犯罪嫌疑人就是和自己吃饭的老吴，他立即把电话打给那个在公安战线上工作的朋友，朋友笑着说：不是他是谁？不过，死了也好啊！比前两个强，前两个作案后逃跑了，害我们追呀、截呀，尤其是前年的那个瞎种，作案后钻到山里去了，害我们搜了两个月的山，身上的虱子都长满了。朋友说着问老郑：哦，当时老吴不是还想请你写报告文学吗？人都死了你写没写啊？电话这头老郑哼哼哈哈的应付着，没说写了，也没说没写。

放下电话，老郑的心一下子毛了起来，甚至有点悚然的意味，天呐！连续三年的特大凶杀案都发生在本市，发生在他的身边，这在通讯发达、地球犹如在同一个村子的前提下，这个市仿佛在一夜之间扬名于世界了，可是，这扬的是什么名呢？

他打开了电脑，还想继续他原来的构想，把他构思的论文写下去，《论犯罪根源的产生》或《论铲除犯罪的土壤》，可是，想来想去，思绪竟如乱麻一般，眼前，老是晃动着老吴那张凄苦忧愁的脸，那老实憨厚的模样儿，而这一切怎么也和那个连杀八人致五死三伤的凶手联系不到一起啊……那么，他从何处下笔呢？他该怎样写呢？

他一下子陷入了无可名状的混沌中……

作者简介：傅世存，男，中国陕西省安康市人，1977年考入陕西理工大学中文系，获文学学士学位。1980年开始文学创作，至今发表各类文学作品400余万字。创作长篇小说六部、电影文学剧本《天下法源》一部，发表了建国后安康市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殒落》，2024年长篇小说《鲤鱼山血泪》由美国南方出版社出版。创作短篇小说、散文若干，2023年3月作品《桂花溪记》被收入全国两会特刊献礼杂志《流芳中国》，同年7月在第八届中国传统文化传承与发展高峰论坛暨2023“文化自信”年度人物盛典中，荣获2023文化自信年度人物。作品《竖起脊梁立行 放开眼孔观书》被收入该年度会刊，被誉为一个中国式的马克·吐温，作者系安康市首位专职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