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民间庙宇中的“城隍现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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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清侨乡报》社记者郭成辉

（接上期）城隍，本指护城河，班固《两都赋序》载：“京师修宫室，浚城隍。”城隍庙，则是用来祭祀城隍神的庙宇。据记载，祭祀例规形成于南北朝，至唐宋时城隍神信仰滋盛。譬如，宋代曾经列为国家祀典。明初，大封天下城隍神爵位，分别由府州县守令主持岁时祭祀。

千佛庵供奉浙江籍曹将军

新厝镇江兜村有著名的“江兜八景”，谓：鹭岛渔灯、韶溪月夜、昭灵晓旭、千佛晨钟、南山春色、仙岭松烟、朱子书声和蜃楼海市。

其中的千佛晨钟，说的是千佛庵。千佛庵历史悠久，此庵是光贤里（新厝镇）下属13个村共建的。庵分三殿，除奉祀释伽佛与玉皇大帝外，出人意料的是，还供奉着“真人真事”浙江籍曹将军。

图为新厝镇千佛庵铭牌-郭成辉摄

远处观望，千佛庵就是一座庞大的建筑群。近前仰视，千佛庵的建筑特色颇具“皇家气势”。千佛庵的正殿屋脊上，雕就两条色彩斑斓、活灵活现的巨龙。千百年来，中华文化崇尚龙图腾的传统在这里得以体现。有趣的是，千佛庵正殿的垂脊上，一反民间“上档次”的屋宇上塑就“垂脊兽”的习俗，而是用了4尊形态迥异的人物坐像替代。

图为新厝镇千佛庵宫殿式建筑外景俯瞰-郭成辉摄

图为新厝镇千佛庵宫殿式建筑外景-郭成辉摄

垂脊兽,又称作仙人走兽或戗脊兽等，是传统宫殿建筑庑殿顶的垂脊上，歇山顶的戗脊上前端的瓦质或琉璃的小兽。据考证，瓦兽的数目和种类有着严格的等级区别：小兽越多，建筑级别越高，常见为7、5、3不等，均为奇数。最高为11个，故宫太和殿为等级最高的中国古建筑，象征着皇权的至高无上。乾清宫9个，坤宁宫7个，东西六宫的殿顶上大部是5个。

新厝镇千佛庵宫殿式建筑之垂脊坐像-郭成辉摄 

这些小兽各有寓意，并均赋予了神奇的本领。有的能镇水避火，有的能降魔除障，有的能带来吉祥好运。用科学的理论解释，在福清沿海多台风季节的环境中，特别是江兜村依山临海，这些小兽在结构上稳固了建筑物的屋脊。与此同时，垂脊兽具有极强的装饰作用，使古建筑更加宏伟庄重。

问题是，千佛庵为什么要用4尊形态迥异的人物坐像替代呢？仔细观察可以发现，4尊人物坐像中有两尊所持“兵器”挺有讲究。其中一尊披战袍将军，右手擎旗做发号施令状；另一尊着官服祥和老者，则目光炯炯秉笔而书。这拟人化的垂脊兽是当地师傅的“杜撰”？是在展示曹将军队伍的雄姿？抑或是垂脊兽文化内涵在民间的发展趋势？可以见仁见智。

但是，当你徜徉千佛庵建筑，就会看到一面记载千佛庵“前世今生”的石碑，千佛庵的人文文化一目了然。历史上，光贤里四周13个村的村民，依钟声起早摸黑荷锄下地，过着与世无争的农家生活。有一年，倭寇经常入村抢劫骚扰滋事。后来，族长在高人（曹将军）指导下，召集13个村村民，持刀举棍抵挡海匪倭寇，把倭寇赶出光贤里地界。此后，倭寇再也不敢进村骚扰，使13个村村民过着安居乐业生活。根据《千佛庵曹将军简介》碑文介绍，千佛庵中供奉的“神明”并非迷信色彩，而是历史上的真人真事哩。碑文载，曹将军祖籍浙江宁波人，在福建授职粮官工作。曹将军为人老实忠厚，爱民如子，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因此受到朝野万民爱戴。其逝世后，光贤里民众念其恩德，特塑“金身”供奉在千佛庵内，四时祭祀。

新厝镇千佛庵“龙飞凤舞”雕塑-郭成辉摄 

上世纪50年代，“五八化”流行，千佛庵被一家单位征用为食堂。上世纪80年代初，政通人和，百废俱兴。所谓“食堂”归还千佛庵管委会管理。随后，千佛庵得以重兴。如今，千佛庵整体建筑群已经修葺的美轮美奂。千佛庵大埕两侧，《龙飞》《凤舞》两组浮雕栩栩如生，可以折射出作为全国文明村的江兜村之浓郁文化氛围。

综观上述“城隍现象”般的民间神灵信仰体系，反映了中国世俗信仰的多元性，以及多神崇拜的特点。这些信仰并没有本质上的冲突，他们除了体现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包容性，也体现了民间信仰崇尚和平、和谐、和美、和睦的“尚和”文化精神特质。